就渐渐淡去了,一切都还像平常一样。
十五那天晚上,淮安城的灯会也在一片喧嚣中开始了。淮安本就是宛州最为繁华的商业大城,平日里就是纸醉金迷,虽然没有天启那般威严大气,在奢华方面却不输于天启,这天晚上的淮安灯火通明,大街上车水马龙,俱是辉煌灯光,富丽盛景。
看大街上这般热闹,萧子易站在客栈二楼的窗前斟酌一番,回身对刚刚用完晚饭围坐在桌边的众人说:“外面人太多了,有没有清静一点的去处”
“你去怜月楼吧,那里生意一直很惨淡,不过小凌夕的琴技是一流的,包你去了不后悔。”白初烟握着茶杯笑道。
“青楼”萧子易这几天在城里转来转去,自然也知道这个去处。
“就去听听琴,也没什么的。”苏煊道,“而且那里挨着西江,你要看江灯也方便。”
萧子易听了这话,有些心动。
这时,龙韵突然举起手来,“我也要去”
萧子易汗颜,“你去凑什么热闹那可是青楼。”
“我就是要去。”龙韵不满道,“上次教主大人带去的那只小雪貂,还是我捉到的呢,凌夕姑娘会不欢迎我么”
“那你就去吧。”白初烟笑嘻嘻地道,“你们去了就说是我的朋友,喝酒听琴不要钱的。”
“你不去么”龙韵眨眨眼看她。
“我要去街上玩。”白初烟指了指外面。
当天晚上,张谦寂就独自留在了客栈,似乎没什么玩乐的兴致,苏煊跟着白初烟上街去了,他很放心。
淮安城里街道宽阔,尽管人多,却也不显得拥挤。他们两人一个侯府少爷,一个宗室皇族,大场面都见多了,像这种繁华灯会在天启更是逢年过节都有,并不稀罕,因此走在街上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过苏煊还是买了个花灯提在手上应应景,就当是出来散步消食了。
走到一座高大的拱形石桥上,白初烟停了下来,侧身看着河面上漂着的一盏盏灯,想起两年前离开天启的时候,白敛墨为她放灯送别的情景,一时有些呆住。
其实那时候她就随便许了个愿,望大胤国祚再绵延数百年。
这数百年间,辰月当不会再兴风作浪了,而之前的那一场乱局,虽说牺牲无数,血染天启,却也不得不说是为逐渐衰微的大胤注入了新的生机。
当然这样厚脸皮的说法,白初烟才不会挂在嘴上,辰月所做的一切到底为了什么,只有她和古秋连最为清楚。
这世上的事,有荣就有枯,有生就有死,没有什么能够长久。
虽说有种说法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可是一切终有尽头。
“欲光大的终湮灭,欲永生的终沦亡”,这句话在葵花时代的辰月教徒心中,是箴言般的存在,真正的辰月,虽然拥有驻颜之术,甚至有延寿之法,却从不相信自己真能永生不死。
与其慢慢衰微委顿,不若在最绚烂的顶峰便倏忽灭亡。
所以在十七年前,辰月成为了最强者的那一刻,古伦俄却选择了不做反抗,走向死亡。
相比起苦苦支撑一切的雷枯火,大教宗和原映雪都要坦然洒脱多了。
从小到大,白初烟也一直明白,生死荣枯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即便失去了秘术,即便她自己也感觉到身体一天一天虚弱下去,她心里也不觉得有什么,虽然她还如此年轻。
“初烟。”苏煊站在她身边陪她看了一会儿河灯,微笑道:“这条河也是流到西江的,我下去把这盏灯放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他走下桥之后,白初烟一直看着他,默默想了许多。
这世上还有很多值得留恋的东西,不知道古伦俄当年走的时候,是否真的毫无牵挂呢。
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