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神情被白初烟看在眼中,前几日甚至还送了他一块玉雕,因为太过贵重,他本想推拒,可一旁的小太监告诉他,这流觞殿里不少宫女太监都得过这样的赏赐,他也就安心收了。
说是能卖出天价,可谁又舍得卖呢。墨言只得小心翼翼收着罢了。
“咔嚓”一声,墨言又剪掉一枝伸展进回廊里的嚣张花枝,将其放入一只装了水的白色瓷瓶里。
“近来宫里好像热闹些了。”墨言现在和白初烟聊天已是轻松许多,没了一开始的拘谨。
“嗯,因为再过几日就是九月十八了,胤朝中兴之日。届时各诸侯国都有人来天启参加庆典,这几日他们已经渐渐往天启聚了。凡是到了的,都会来觐见父皇,宫里就热闹些了。”白初烟道,“十八日那一天会更热闹,可惜我看不到了。”
墨言一愣,“什么”
“我又不会去参加庆典。”白初烟苦笑。
墨言哦了一声,放下心来,心想这话太容易引起误会了,也算语出惊人的一种么
“过几日公子羽会来宫里一趟,你要不要见见他”白初烟笑问。
墨言点了点头,他自然记得,公子羽就是那位卖玉的公子,他未来的老板。
这日江徵羽到宫里看望白初烟,顺便见了见墨言。奈何他是个路痴,进宫时是由内侍领着,出宫时白初烟便亲自送了他一程。
走在廊檐之下,江徵羽抖了抖坐皱了的白衣,笑说:“这位姓墨的小公子有点不大寻常。”
“怎么不寻常了”白初烟走在他前面,心不在焉地问。
“我看他心气挺高,不像是当下人的。可他又偏偏藏得很深,虽然做了下人,却一丝怨怼也无,任人使唤,始终一派平静。”江徵羽沉吟道,“这孩子也不简单呢。”
“那你到底收不收他”白初烟问道。
“收,怎么不收。”江徵羽道,“我走之后,那玉铺就归他了,不然我多年苦心经营起来的铺子岂不可惜了。”
白初烟笑了笑,正要说话,却瞥见不远处走过来一路人。当先一人是个面色苍白如玉的少年,身着蓝色锦袍,手里提着一只金丝鸟笼。跟在他后面的是几个奴仆模样的人。看方向,他们似乎刚从太清殿出来,正往宫门方向走去。
白初烟不由停了脚步,她和江徵羽在廊檐阴影之下,不大引人注意。这一路人走至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也没有看到他们。
“这是”江徵羽看着为首的蓝衣少年,有些疑惑。他似乎看到少年俊秀的脸上有些浅淡的哀伤,虽然被狠狠压抑,却还是在不自觉间流露出来。
“晋北国世子。”白初烟轻声道,往年这位世子也来觐见皇帝,她曾经见过几次。
江徵羽本想问问这位世子的其他事情,好弄清那股哀伤的来源,却见那一路人突然停下了。少年就站在宫中大道中央,不再前进,只是举起鸟笼细细端详。
笼子很大,里面关着一只羽毛光泽柔顺的白鹄,此时它正病恹恹地蜷缩在笼中。少年看着它的眼晴,那一双眼晴黑而湿润,却失去了该有的光彩。
少年没再犹豫,利索地打开了金丝鸟笼,将其高高举过头顶。
尽管四下看不到人,他身后的老奴还是一惊,急忙颤巍巍地劝道:“世子殿下,这是皇上的赏赐,不可就这么放了要是让人看见”
“闭嘴。”少年看也不看他,只淡淡回了一句。
白鹄在绝望之中忽见生机,抖了抖翅膀,以最快的速度破笼而出,直直飞向高远的天空。重获自由的它又在少年头顶盘旋了几圈,才拍打着翅膀向着南方飞去。
少年抬头仰望着白鹄远去的影子,嘴角不自觉地浮上一丝微笑。
只是这微笑很快又褪去。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