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寒瘦孤立的身影。是个刺身盈果,固执而又难以近人的形象。把它和天下的母亲之心相连,来表达愚顽之子感念慈母的一双跪拜双膝,就我所知,邶风凯风是最早的一个源头。
儿远行,而父母康健在家,读到这首诗时,我便心里温暖地想到一幅母亲早春晨练图来。远寒山,近炊烟,薄雾轻拢四野间,胖乎乎的妈妈和清瘦的父亲,相互扶携,穿过鸟鸣露寒,弯折缭绕的河湾小路,到葫芦河的大桥边上,到清晨初露的阳光里去晨炼。我喜欢这幅想象里天天真实地出现在几千里外乡村小城的画,在我生活的世界上,这幅画就是一幅圣画像。
游荡世界,到处寻找一个埋在地层深处的自己,寻找一个可以用自己的眼光去解释的世界,这样的行为,有时候觉得可笑,有时候觉得真实,但总还是觉得这种寻找是自己的一份责任,因此,不管在生活世界里怎样跌倒失落,内心里总还是塌实的,风雨寒霜总还能使我笑。但是,尽着自己内心的责任在走,却把尽人子的责任忘到脑后,虽然时有电话挂怀父母的冷暖安康,但,好几年的时间里,没有当着母亲的面,叫上一声妈妈,这又怎么能算得上是尽到一个做儿子的责任
今年,还是因为父亲身体少有病痒,辞了工作,回家小住了一月。几年里奔波劳顿,虽心神不怠,但终还是身心疲惫,平日里人事纷杂,自己也少想及自身的状态。回到家里,坐在父母身旁,如同倦鸟归巢。举手投足,父母都喜滋滋地在身旁嘘寒问暖。衣食不念,才觉得自己奔波当中内心里的麻木。在不经意的闲谈间,看到曾经黑发如丝的人,几年的光阴里,已经鬓染华发。言谈中,我默然,母亲却如孩童过年般的满脸喜色,双手拉着儿子的手,好象要把几年思念时光里的温暖全部补还给眼前清清瘦瘦c脸有倦容的儿子。晚上,父母安睡后,回到我住的房间,打开电脑写回家手记。在清幽的一份心境之外,自问:“你的固执,算不算得上是父母心里的一根尖刺”刚到家时,看着双亲苍老的面容。看到自己儿子出现在眼前,就象突见天上降了祥瑞一样的惊讶喜悦。而小住之后,在父母刚刚才有的一点点身心安然里,我又要开始人生远行,去走自己必然的人生路径。生活里的相离和在生命里寻找中的无奈,让静夜紧逼,点上一支烟,内心陷入对自己无法言说的悲哀里。
母亲,是个刚劲而做事快捷的人,虽没有读过多少书,但在要做的事情上,总是不输于人。但对她的这个行事固执柔缓,既不在乎输于人,也不在乎不输于人的儿子,懂得不同儿子不同态度的母亲,倒从没有过多少不得不为之的催逼。电话里,总是说:“育,吃过了没有”“妈,吃过了。”“吃的啥”“东北人包的饺子。比你吃的好吧,呵呵。”我听着这世上最熟悉最美的声音总会止不住的象小时候环在她身侧时一样的傻笑。“我和你爸都好,就是经常操心,操心你晚上回到住的地方,总是一个人”我刚强的妈妈说到这里,总会哽咽,而我又要说上半天的道理,嘻嘻哈哈地说点其他事,哄得老人笑了,又被她责怪几句,叮咛几句,才能挂上电话。
做这篇小文时,读到“寒泉之思”,“风过棘里”,心里如过电波,母亲爱我们兄弟,就如同无声的大地卫护生长其上的苗木山林。孤独苦闷时,也曾问自己,做儿子的,远游之后,你可曾有过哪怕寒泉一样的回赠,湿润过她老人家沟壑干裂的心房虽然就我的性格,几乎没有说过任何让母亲伤透心的重话,但总是一意孤行,不管不顾的,总还是她老人家给我的这一份骨肉相连的性格吧在生活里独自行走多年,说不懂父母之心,是假话;而懂得,却不能让它安然,又是一份说不出来的滞重。
酸枣树上的酸枣,可以吃的时候,一般都有食指的指头肚般大小,青皮时摘了吃,酸涩;寒霜后红了吃,甘甜。酸涩之后,想来可以将一点甘甜敬赠给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