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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因为踩了水被打湿了,在雪地里走了不多时脚就僵得不行,我寻思着去找奚人人家借双鞋子穿,这一带的人都很友好,不像老是爬长城的蠢奚兵。可是不等我找到奚人的村落,仅仅是走回到映雪湖畔,我的脚已经僵得受不了,完全没有知觉。我可不想回头走着走着连脚没了都不知道,于是寻了个地方坐下来把鞋脱了试图把脚搓得热乎起来。

    雪湖边的仙鹤在湖边理着羽毛,时不时地在湖面上悠悠地飞。这时是冬季,鱼什么的都已经看不见了,只有澄透得几乎像不存在一样的湖水映着清朗的天空,我捧着通红的双脚,看到有星星点点的雪花飘了下来,落到脚上。那么小的雪粒,都让人不忍心去拂拭,我看着它缓慢地融化了,然后忽然想起了一件让师兄至今都心有余悸的事情。

    我从君山岛回到雁门关的这一年的冬天,师兄和几个同袍一起来湖边玩儿的时候也带上了我,他们各做各的事,打猎的去打猎了,收拾柴火的就收拾柴火,最小的我就坐在一边看着湖水发呆。来的时候是晴天,然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下起了小雪,湖水映着山水c寒树c飘雪,那模样,好看得让人挠心挠肺这个形容或许有点儿奇怪,可是除了这个词真的找不出其他的词来形容我的感受了。

    后来发生的一切我都没什么印象,师兄说等他发现我的时候我已经在冰冷的湖水里,还在义无反顾地往更深处走,差一点儿就全部没了进去。他心脏狂跳着把我从水里扯上来,我半睁着眼睛,已经没了反应。他吓得三魂七魄都跑了一半,又是掐人中又是压胸口,折腾了好半天我喉咙里终于咕噜一声,随后撕心裂肺地咳出好多水。

    这段记忆好像被偷走了一般,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我躺在医营还觉得很奇怪,他们给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为什么要走到水里我不明白,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往水里走了。这之后师兄对待我就更加上心,刚刚从病榻上下来的那段时间他恨不得把我拴在腰带上,我离开他的视线范围超过一刻钟他就会四处找我,骨哨也是那个时候他不知去哪儿搞来的。

    我以为这件事不过就是个意外,可惜我好像错了

    “小翾飞小翾飞你不要吓我啊”秦凯风的声音好吵好吵。

    我从安逸的温柔中缓缓地回过了知觉,终于感觉到了彻骨的冷意,人不由得打哆嗦,然后肺部一阵剧痛,我呛的水就从嘴里鼻子里一股脑儿地挤出来,我咳得连呼吸都做不到。在我几乎要背过气去的时候,我感到嘴唇上一阵温暖,一股轻柔的气息带着暖意渡入我冷得几乎没有知觉的嘴里。片刻后,那阵窒息终于过去,我短促地咳嗽了一阵,耳朵嗡嗡地响,感觉声音离我越来越远。

    “小翾飞”我最后只听到他在使劲地叫我,我好想睡,可是他又吵得我好难受。我试图把自己蜷缩起来,也不知道身体是不是真的听我使唤地缩成了一团。好冷

    “小翾飞你别吓我啊你醒醒啊”

    冷

    作者有话要说:

    c拾陆

    我打了个哆嗦从梦中醒来,周身似乎还萦绕着梦里带来的凉意。休战的夜晚太安静,我听着零碎的野鸦的叫声,很累,却清醒得无以复加。身上的伤很疼,我已经习以为常,于是现在比起这些几乎无关痛痒的伤,还是心比较疼。

    我闻到混杂着血腥味的药气和硝烟的气息,睁开眼便是污浊的帐篷顶。此刻我在太原,先前同狼牙军打一场惨烈的正面战,双方都筋疲力尽,此刻都偃旗息鼓地抓紧时间休养生息。

    其实这些年我已经不大会像从前那样做梦了,人都是会长大的,即使十年前c五年前我都还是那个总是会忍不住哭鼻子的小女孩儿,而二十岁的我想起那些过去,只是觉得心里微微有些难过,并不会那么痛了。秦凯风说的没错,我的心其实又冷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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