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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啦”他一面嚼着一面跟我说话,吐字模糊不清。
我撑着坐起来,发现我跟昨晚一样坐在他的臂弯里,他背后还是挂着我的刀盾,腰间别的葫芦蹭着我的脚,凉凉的,跟他的打狗棍碰撞发出啪啪的声音。他在吃梨,下巴上都挂了汁水,不过他没有多余的手去擦。
“这是哪儿”
“去洞庭湖的路上,如果赶路赶得紧点儿的话五天就能到了。”
五天总感觉还是要走那么久啊。但是一看我们是步行我就觉得能够理解,毕竟我从雁门关一路南下到这里,可是从冬天一直走到了初夏。我“嗯”了一声就重新趴回去,秦凯风啃完了梨,从兜里掏出两个水灵灵的桃子给我。
“吃吧,干净的,一根毛也没有,很甜,保你喜欢。”
“买的”
“呃路边园子里摘的。”我看过去,他立刻说:“我留了一文钱”
一文钱买这些大个儿桃,是欺负我不知道物价么,简直就是抢劫了好吗。不过我倒是没有那么强的道德观,有吃的就行了。军师曾说,一个人对待周围的态度取决于世界如何待他,此世待我以何,我以何待此世。我想,命运如此残酷,我也就无需仁慈。
我抱着水蜜桃啃地满嘴蜜汁,桃核就扔在草丛里,我看到一只流浪狗去嗅了嗅,然后走了那一瞬我的心里无端生出些讽刺和萧索。
“怎么了”秦凯风转头问我。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桃子,只摇了摇头。苍云就是那颗被朝廷用尽后弃掉的桃核,除了我们自己,谁还会小心翼翼地捧着那颗防备重重的柔软的心呢。我狠狠地咬了一口桃肉,桃汁四溅。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因为行动不便而被秦凯风抱着或者背着,一路离地三尺途经江南的柔媚风光,风华灼灼。第六天,我们到了洞庭湖畔。晨光初现的清晨,我们站在了码头边。前夜刚下过雨,乍雨初晴后的早晨空气里带着一股清甜,蒙蒙的雾中带着些细细的水珠,被万顷碧波染上一丝油绿。水波缓缓地荡漾,层云中的初阳投下的是不同于北国那直白浓烈的柔和,周遭是一片宁静,伴随着哗哗的水声,听着就觉得安逸无比。
“好看吧。”秦凯风笑呵呵地把酒葫芦搭在肩上,一手指向前方:“那里就是君山岛,我家。”
我在他旁边借着盾站直了,顺着他的手看向君山岛其实什么也看不到,只有被阳光破开的晨雾和浩渺的洞庭水,不愧是“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
船夫将船开了过来,我们就坐了上去。我从未坐过船,船摇摇晃晃,没有陆地带给我的安全感,我觉得随时都会掉下去。秦凯风大大咧咧地坐在我旁边往嘴里灌了口酒,又站起来从船头走到船尾,他步子又重,每踏一步船身就狠狠晃一晃,我抓着刀和盾有些欲哭无泪。
“你就不能坐下么”在船拐弯儿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
他看向我,眨眨眼:“无聊了”
承认我无聊总比承认我害怕好,于是我“嗯”了一声。
他看着我,脸上写满了惊喜,因为我一般都是叫他闭嘴,而不会让他说话。于是正跟船夫说话的他很高兴地三步并作两步地往我这边来,船好像马上就要沉下去了一样。我立刻说:“你轻点儿走慢点儿”
“不会摔下去的,而且我会游泳呀。”他重重地一坐,我冷汗涔涔地勉力维持平衡,那颗心呐,叫一个七上八下。
谁关心你会不会淹死了。我有些愠怒。
看我横眉冷对,他疑惑道:“小翾飞,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白热吗怎么还出汗了”
我咬紧牙根,抬手抹了把汗:“我好得很你老实坐着别动”
“哦。”虽然疑惑,他还是照做了。
船不疾不徐地往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