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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部进了肚子。这样的时候往往会格外热闹,军师和几位将军喜欢掺和进来,薛帅和燕帅也从不会拒绝我们送过去的肉。

    那时候是多么好啊,雁门关虽然条件不怎么好,可大家都在,一起喝酒吃肉,一起操练,一起做任务,一起打奚人。尽管累了些苦了些,但都像一家人一样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从来不会担心背叛和遗弃,即使也有伤病和死亡,但也从来不会绝望,唯一的烦恼只是那些不长脑子的奚人怎么又来了可是一切到了现在就都不一样了。

    阿爹曾经说,没有什么是永远不会变的,当你不知不觉的时候一切或许已经变了样。就像我一天不练刀,上头落了一粒灰尘他不会发现,但是当我一个月不练,刀面上就会多出很厚一层灰,他就可以很轻易地发现我没练刀啦。虽然这个比喻挺没说服力,他脸上沾沾自喜的表情也很欠揍,不过我不得不承认这话似乎很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然而,突然意识到的改变和突如其来的改变,二者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就像我的刀因为我很久没碰而落满了灰跟它在灰里滚了一圈儿沾上了灰,这两个是完全不一样的。

    秦凯风趴在我旁边,手头握了一根从外头摘的狗尾巴草逗猫玩儿,这样轻松的画风同我心底的沉郁格格不入。我看着他自得其乐的模样,早就跌到谷底的心情没有变好哪怕一点点,反而往地底下又陷了几寸。估计是我阴郁的气场过于明显,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草就被猫儿夺去,它蹦到我身后继续玩儿,而秦凯风就以一个仰望的姿势同我对视。

    火光熠熠,他的眼底也跳动着几许晶莹。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我蓦地想起了这句话。

    “你看着我做什么”他撑着下巴笑,屈起的双腿晃了晃。我觉得如果他跟猫一样有尾巴的话大概会晃尾巴。

    我抿了抿唇,从腰包里掏出五枚铜钱。我还欠着他钱,虽然不想,但还是要还的我大苍云的名声可不能被我抹黑了。

    “呃”他表示了惊讶。我把钱往前递了递,他忙不迭地又表示:“你比我缺钱,那钱我不要你还了。”

    尽管面对一个不要钱的人我略微动摇了一下,但是立刻又坚定了心念,把他的手拉过来将钱往上头一放,他一时不慎脑袋撞到了地上。我站起来,拿着刀和盾回到了我睡觉的地方,和衣便睡了。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我竟然梦见了某次阿爹他们行猎回来的情景。黄昏的夕阳下,茫茫的雪野被铺开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色,我和阿娘站在营门口望着他们将要回来的方向。我觉得等了好久,阿娘看我焦躁的模样,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发,借机教导我无论何时都要冷静。再过了会儿,无论什么天气都是黑压压的针叶林边缘忽的出现了一片飞溅的雪,我兴奋地踮起脚。轮值回来的师兄见我蹦跶得那么辛苦就把我扛到肩膀上,我扶着他的脑袋看着阿爹和一众叔伯哥哥带着丰富的猎物往营地奔来。疾驰的骏马在临近时逐渐减速,不过到我们跟前时四蹄仍是挑起一小片雪花。阿爹从马上下来将我接过,抱着转了两圈儿,他的下巴生了些胡渣,大概今早忘剃了,蹭得我痒得慌,铁甲也冰凉冰凉的。最后他送给我一只冻僵的小松鼠。我捧着松鼠站在阿娘身边,看阿爹拽着师兄去打理猎物。他们说说笑笑地离去了,我隐约听到吴叔又在吹嘘他勇斗大熊的事迹,邱哥哥又抱怨那些奚人怎么还不被冻死,出去打个猎都能遇上。黑色的身影淹没在营帐间不见了,我站在原地等着他们回来,然而等回来的却是阿娘已倒在地上的尸体,浑身都是血的阿爹把我一把抱起向前狂奔交给了气喘吁吁一身黏腻的师兄。他将我和师兄护在身后,一刀将一个人砍成两半。师兄旋即带着我朝着一处空当一路杀出去,我听到阿爹的嘶吼:“飞飞,活下去”浸透四肢百骸的恐惧让我浑身僵硬,雁门的雪风似乎正刮过我的脸,眼泪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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