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吝啬的送给她一个嘲笑，脸的讽刺不加以掩饰：“所以说，这个车队里的大部分商人，一辈子都只能碌碌无为。”

    “为什么？”

    “你听到过那些商人围在一起，讨论货物和积压存货售卖情况的声音吗，”女人说完，就见韩娟乖巧的点头，于是她接着点评道：“在我听来，就好像是辛辛苦苦把菜种出来的农夫，讨论自己的收获得失，到哪个市场去较赚钱，又到哪个市场较亏本。”

    女人说话时，嘴里喷出几个小小的烟圈，淡的几乎看不到：“既然如此，那干脆回去做农夫不就好了吗。跑商说个不好听的话，那就是把脑袋拴在腰杆，这个世界由于野兽横行，根本就没有一条完全安全的商路，既然如此还把自己的买命钱弄的如此廉价，这是个商人该做的事情吗？”

    “你知道雨燕么？”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女人问韩娟。将手里面已经燃尽的烟灰磕在马车的边缘烟灰簌簌落下，女人又将新的烟丝添进去，点燃过后，乐此不疲的继续。

    韩娟无奈的晃动脑袋，无法用头绳拴住的较短发丝，跟着这个动作不着力的在空气中晃动。

    “雨燕据说从不落地，它没有脚，却被人尊称为圣兽。”

    “雨燕有一个特性，它一生中唯一会落下的时候，只会是因为地有宝物奇珍，否则它宁可饿死在天空中，也不会飞下来啄食普通的粟米。”

    女人似乎看出了韩娟眼中的不解，娇笑着指了指悬挂在木雕的风铃，只见了风铃的铃铛部分是镂空的，面是一个像燕子似的抽象图形，透过这个图案，可以看到里面坠着的特制小球。

    “在我看来，每一个商人体内，都应该住着一只雨燕的灵魂，”女人的话音一点都不客气，她空出来的左手一转，食指的指节，不轻不重的敲击在身后比前面车队明显要细瘦很多的马车的木门。

    “知道吗？我这一箱货从来就没有满过，但我每次赚到的钱，都是前面那些家伙的十倍，甚至于几十倍。”

    韩娟听到了这里，满眼的小星星，写着一种名为崇拜的东西。但还有一个疑惑，让她有些不解，迟疑了一下子后，韩娟才鼓足勇气开口问道：“可是姐姐，为什么没有人模仿你呢，按道理来说，您赚了这么多钱，应该让他们眼红才对吧。”

    女人闻言无奈的笑道：“天底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儿，”这方世界没有转型这个词，因此女人想了想，找出一个韩娟比较容易理解的方式。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们经商了多久？几年，几十年，思维早就已经僵化了，想要接受新东西，根本就不是那么容易的。我倒希望他们能够听进去，像今天我跟你说的这些，他们其实都知道，但是却没有办法去做。”

    而最最主要的事情，女人没说，那些商人已经失去了奋斗的心，在有了家室以后，牵绊太多，已经不敢再去赌博了。

    大部分的商人心里，只觉得认认真真的走完每一次跑商，就已经实属不易，哪里还有更多的心思想要去求发展呢。

    所以尽管如此，女人至今都还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而没有盟友。

    听到这里，韩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小姑娘在心里面记一笔，对于年轻的她来说，也确实想在未来留下浓墨重彩的痕迹。

    这时女人从旁边靠近的位置取下一串风铃，又将面那个雨燕图案的铃铛取下来，递到韩娟的面前，被小姑娘稳稳地接在手心。

    “小丫头，你还年轻，在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连你都还不如。但是年轻意味着无限的可能，可能会成功，但更多的可能是失败。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像雨燕一样贵在坚持，知道吗？”

    “嗯，”韩娟点点头，内心已经完全的偶像崇拜化，至于自己家族“什么好卖卖什么”的思想，也早就被她丢在了某个犄角旮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