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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治走过来,扶着我的胳膊,问:“你今天怎么了。”

    乔治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但他却可能永远无法真正完全深入我的内心世界。这对他不公平,这个内心世界的门太多年没有打开了,因为我没有真正请他走进来。

    我甚至怀疑自己从来没有完全真正打开过这扇门。我突然体会到自己的性格的某种谬误。也许,我对爱情的不可得,我在大洋彼岸留下的所有错误都似乎与此有关。这个谬误好象还是一种害怕,害怕失去,不敢开门。

    幸福给不怕失去的人。

    我调动着自己的心情,战胜自己中年的矜持,把头靠在乔治的胸前,突然莫名其妙地问:“你爱我吗”

    这些年,一向很少这样娇小地询问。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这样问,本来是想点燃残存的爱的能量,一开口却又成了对乔治的是否爱我的索取。莫非自己真的一直很自私只知索取。

    乔治可能认为这是一个无需回答的问题,婚姻就是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是真正学理工的人,理性地近于机械。他拍拍我的背,温柔的又是形式主义的,似乎这个时候,拍我的背是个合理的动作c规定的动作,因此也是必要的动作。

    我把头抬起来,突然在一瞬间下了决心,说:“我想回国一趟。”

    三c火车

    那天夜晚,我蹲在铁路货场外矮墙下,脚下是雪,冷c饿c疲劳,但头脑却格外清醒,像脸上的风,像头上的月亮。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我突然听到脚步声。我机警地站起来,屏住气,看见一个人影悄悄贴着墙走过来。我无处躲藏,那个人影突然停住,他也看见了我,月光下我隐隐约约看出他是个十六七岁的青年,也是一脸惊恐。他盯着我没有出声,犹疑着判断我的身份,我们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

    他意识到我对他没有威胁,转过眼神,看着这堵矮墙,走过来比了一下墙的高度,他的个子比我要高一些,几乎跟墙一样高,他用手摸摸墙头是否平整,我想起有些墙头会乱七八糟地插一些碎玻璃以防人攀爬,意识到他也想翻墙,并且是个比我有经验的翻墙者,他是个贼吗

    “等等”我的声音在寂寥空静的深夜货场显得分外响。我和他都被吓了一跳。他皱起眉头,警惕地盯着我,身体弓出一种张力,似乎随时准备攻击我或者逃跑。

    我想消除他的紧张,说:“我是个大学生。”我没有告诉他报社的身份,不想吓到他。“别紧张,我也想过去,能帮我吗”

    他看看我,思考着,不知该如何是好,想转身走,又犹豫了,问:“你翻过去干吗”他是外地口音,一个外地流窜来的

    我撒了个谎,说:“我想扒车回家。”

    他仍然狐疑着,但表情已经放松了不少,神色间有很多单纯质朴的东西。他终于下了决心,“你先爬,爬不上,我托你。”

    我欣慰地转过身,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善良的人,愿意无私的去帮助别人,莹c那个老民警c常大夫,还有这个外地的青年。

    我双手搭在墙头,用力拉自己。双脚踩踏着墙面,努力向上拱。那个青年过来一手托着我的腿,一手托着我的屁股,天哪,正摸在我的股沟,我一阵害羞。觉得一股大力托起我,我上身爬在墙头,他嘟囔了一句,似乎在骂我笨,把我的腿也托上去,我整个人搭在墙头,犹豫着该怎样下来。

    他利索地扒着墙,一拉一撑就把一只脚搭在墙头,他侧身一转从另一侧滑下来,走到我身下,“跳吧”他有点不耐烦地说,我咬咬牙松手,整个人掉下来,他几乎没有接住我,我们一起倒在地上,我的半个身子倒在他怀里。

    他没有理睬我,迅速爬起来,向四周张望。不远处有几列黝黑长长的货车方方正正地静默在那儿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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