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民警站在面前,很模糊,仿佛在梦里,但我的心狂跳不已。那个中年人把一张纸放到我面前,表情严峻得近乎残酷,“楚荷菡。”他似乎在喊我的名字,但声音很遥远,飘渺在空中,他的人也在我面前摇曳着,时近时远。我的眼睛很沉,耳朵里也嗡嗡地响,这些天,我实在是太疲劳了。
但,我突然很真切地听到“依法判处死刑”
我一下从半梦半醒中醒来,挣扎着要起来,“不不对”我声嘶力竭地喊叫起来,声音在房间中撕裂,回音砸着我的耳鼓,“我没有,我没想杀他是他,是他要强奸我”
我呼号起来,撕心裂肺,我要伸手抓住那个中年人,被旁边的民警拉住,“你们冤枉我,冤枉我。”我觉得嗓子火辣辣地疼,有条热流在胸口向嗓子奔涌,是胸口的血。
死亡,我以为我已经对之麻木的死亡,真的就来了,在它真来的时候,我是这样恐惧而激动,我是这样不想死,这样不愿意死。
我要活着,我绝不能死,我身体里仅存的力气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我甩开拉扯住的民警,他几乎一个趔趄,我扑到那个穿便装的中年人身前,紧紧拽着他的衣服,他大概是法院的人,他被我抓住的一瞬间,他的脸和我的脸离得很近,他被我的疯狂震动了,我看到他眼神中的一丝慌张,他没有预想我的发作是如此强烈,楞住了。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你了,再审审,我真的不该死”
我的声音在悲愤的哭泣中颤抖,我抓住他衣服的手一点点松下来,力气从我身上迅速地抽走,我绝望地跪在地上,披头散发。
以前在校园c在报社,所有的曾经让我举止从容的散淡心情,所有的曾经让我举止矜持的羞涩感,我所有的羞辱感,所有的尊严,所有的生命中曾以为重要的东西,现在都没有了
我现在只想活
我像一只下贱的母狗跪在地上企求着,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被两个民警拖着在地上滑动,像一块地上的拖布。我已经无力挣扎,看着地面,仰望着那个中年人离我越来越远,我的头疼得几乎要裂开,但我还在喊:“放了我放了我你们冤枉我,冤枉”
我影影绰绰地看见给我送饭的老民警,看见我的囚室,我现在才明白我能够在这个狭仄的囚室中捱过这些天,是因为我的心里一直有一个朦胧的希望我能活下来,噩梦会过去,或者我从没有真正的相信我将面对死亡。现在,这个微薄的希望也彻底没有的时候,我该怎样捱过以后等待死亡的日子,死亡怎样一天天等待
我被丢在囚室中,我不再呼号,泪水也在脸上凝住。我萎靡成一团,只是大口倒着气,没有任何生机,没有一点精神,于是我变得像一堆屎,我切切实实明白了什么是“只有死路一条”。
两个民警把我留给那个老民警。隔着栅栏,我一动不动,眼睛也不眨地看着老民警,我的意识又开始恍惚,栅栏c那个老民警都似乎在我的眼前漂移。
迷糊中,听到老民警问:“姑娘,真的是他强奸你”
我隐隐感觉他是想帮助我,战惊惊地点头。
老民警沉吟了一会,似乎在措辞,“我是说他真的强奸成你了吗就是,”他不知道该怎样表达,“你明白吗”
在巨大的恐惧绝望和疲惫中,我确实不能真正集中意识去理解他的意思:什么叫强奸成。我感觉自己可能生病了,头很烫,从昨夜到今早,我的生命的蜡烛被摧残着已经虚弱得随时要熄灭。
我机械地点点头,不知是向他回答我明白,还是回答我被强奸成了。
老民警顿了顿,凑近栅栏,有点不好意思,犹豫着,但很快吸了口气,仿佛下了决心的,压低声音,“我想问,你被抓起来这差不多二十天,你有没有来过例假”
我的嘴唇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