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稳车。随后默默地,从肩上取下了猎枪,靠着车后轮放于地上,表示出和平谈判的意思。
“你们,打算怎么样”
“不打算怎么样。只是,请您回去。”
男人摇头。
麻老五又向前迈了一步。
其余三个人,助威地跟了上来,分立在麻老五左右,仍一字儿排开。
逃债的党支部书记此时看清了其中一人,不是别人,正是支委韩喜奎。
他一切都明白了。
“喜奎,是你报的信儿”
“是我,支书。”
韩喜奎半点也没有对不起他的,内疚的意思。
“我们可都是党内同志,你胳膊肘往外拐”
他由于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所出卖,恨得一颗心仿佛随时会在胸膛里炸裂。然而他的话说得极平和,只有种悲哀的调子。
“支书,理不是这么个。五哥是我老板,我若对得起你,就对不起我五哥了。”
“你”
“支书,在党内,我是党的人。也可以说是你的心腹人。在党外,我是五哥的人。也可以说是五哥的心腹人。而眼前这桩事儿呢,纯粹是党外的事儿,你说我胳膊肘不向外拐向哪儿拐啊”
韩喜奎振振有词。不过,那话却也说得极平和。甚至可以认为,在这种情况之下,对他也仍怀有着往昔的敬意。
麻老五又开口道:“支书,跟我们回去吧您得听我们的话。您不听话,不是在逼我们对您动手动脚吗”
“不。”
很坚决的一个字,然而声音很小。
女人一直隐在男人身后,连口大气儿也不出,不存在似的。
“要是真不呢,可就让人怪不忍心的了”
麻老五不动声色,背在身后的一只手,以摊底牌的动作,缓而慢之且稳操胜券地移到了身前。
手里握着一卷绳子,一截绳头悠悠地摇着。
“支书,听话,啊听我五哥的话,回去吧,啊还是听话的好,不听我五哥的话,那像什么样子呢”
韩喜奎劝说着,如同哄一个犯拧脾气的孩子。
“对,对。别不懂事理。支书也得懂事理呀,不回去是不行的”
“杀人抵命,欠债还钱,古往今来”
“住口”男人愤怒了,“我与麻老五之间的事,与你们有什么相干我只欠麻老五一人的钱,没欠下你们几个的帮狗吃屎的东西”
“你骂我是狗”
麻老五手中的绳头不摇了,语气中充满了威胁。
“我我没骂你”
这当支书的男人,顿时气馁了。
“骂我们也不行老五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我们就是愿意为他两肋插刀”
“你别惹爷们儿不耐烦”
麻老五垂下握着绳子的那只手,举起了另一只手,于是两个“帮狗吃屎的东西”立刻缄口了。麻老五的威严,在逃债的这一个男人面前,在曾有过至高无上的权力的这一个男人面前,在此时此刻,体现得那么恰当又那么令人信服。
企图逃债的这一个男人的最后一点自尊心,彻底崩溃瓦解了。“耿福全,你得把刚才那句话解释清楚了你不是骂我,是骂谁”
“”
“五哥,叫他承认,是骂他自己”
“对非叫他承认是骂他自己不可欠了你两万元,想一逃了之,还”
麻老五的手又一举。
说话的嘴巴闭得比眨眼睛还快。
他痛苦地耷拉下了他的脑袋。
从前,他也曾有过如此这般的威严。而现在,尤其此时此刻,他一点儿也没有了。他曾有过的威严,是被麻老五偷去了抢去了就这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