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少女,是根本没有资格足不出户的。农家活儿多,她不愿出门每天也得出门几次。担水啦,拾柴啦,到自留地摘菜啦,照例是她的活儿。她担水的时候,如果望见井台那儿正有人摇水,就会担着桶在什么避人的地方躲一会儿,等别人担着水离开井了再走过去。她不和小姐妹们一块儿去拾柴了。有时她在山上拾柴,望见小姐妹们也结伴儿上山拾柴了,她就会往更高处登,成心不让她们发现她,成心避着她们。而她若在山下,望见小姐妹们在山上拾柴,她则不会上山了,只在山脚下拾碎柴。
娘若问:“出去半天,怎么就拾回这么点儿柴火”
她的回答每每是这么一句:“娘,明天我再去拾就是了。”
而爹若在旁,看见了,听见了,难免的就叹一口气。
爹若一叹气,芊子赶紧又会说一句:“爹,你别叹气。我心里不再想他了。真的”
只有那时,她脸上才会浮现出一丝笑容。但她那笑容是很惆怅的,且有着几分自惭自耻的意味儿。原先的芊子从没这么笑过,想要这么笑一下都不会。原先的芊子从没做过什么感到自惭自耻的事儿。对于做过这类事儿的人,她一向抱有极大的同情。现在轮到她同情她自己了。这少女终于领教了什么叫“痴情”,她因此而觉得无地自容似的。
有次她到自留地去摘菜,听到背后有喘息之声。猛回头,看到了一张丑陋的男人的脸。从他排满七扭八歪的黄牙的口中,喷出一股股使人不得不掩鼻的口臭。他是村里的一个无赖。他几乎和她脸对着脸。他淫邪地笑着,两眼被欲火燃烧得投射出灼烫的目光。芊子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便被那无赖紧紧搂抱在怀里了。
芊子刚要喊叫,他的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他说:“芊子,你可千万别喊。你一喊,被人看见了,你今后就更没脸见人了不是反正我已经是无赖了,我还怕啥呢但你一个被我无赖摆布过的小女子,今后村里哪一户人家还愿娶你呢我不破你瓜,我就是想和你亲爱一番罢了”
那无赖一边说,一边将她压倒在黄瓜架间。芊子拼命挣扎,不喊不叫,咬紧牙关进行反抗。但哪里又敌得过一个浑身蛮力的强壮男人呢结果还是被他那一只手解开了腰带,上上下下遍肌遍肤摩挲了个够。他亲爱了她半个时辰才忍欲罢休
芊子也在黄瓜架间暗暗哭泣了将近半个时辰,哭得颤抖作一团,直至娘来找她。
娘愠恼地数落她:“你呀你呀,芊子呀,你可叫娘快把心都替你操碎了啊你不是不想他了吗怎么又哭了”
芊子说:“娘,我没想那个人”
“那你为啥哭”
“我正摘黄瓜,猛见一条蛇盘在黄瓜架上我我是被吓哭的”
“蛇你辫子怎么散了你身上怎么尽是土你衣扣儿怎么掉了”
“娘,你别问了”
芊子腾地站起,泪眼涟涟地瞪了娘片刻,扭身往家便跑
她不敢告诉娘实情。怕娘转而告诉爹,爹转而去找那无赖算账,沸沸扬扬,使她更加蒙羞受辱。
娘虽然疑心大起,但是却没跟爹“汇报”。芊子侥幸避过了爹的审问。
是的,这十六岁的乡下少女,真的不再可能是原先的那个芊子了。爱的愿望和被爱的希望,似乎早早地就死灭在她心里了。她只盼着爹娘做主,快点儿把自己嫁出去算了。
有天晚上,芊子刚躺下,嫂子来了。嫂子和爹娘说了几句话后,脚步轻轻地走入芊子屋里。
“芊子,这么早就睡了呀”
于是芊子起身靠墙坐着,目光幽幽地望着嫂子。
“芊子,嫂子今天到县城里去了一趟”
嫂子说着,在床沿坐下了。
姑嫂俩感情好,平时无话不谈。但现在的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