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鬼神使之警众欤又闻此日麴部中一老优先知必有变异,恐伤其侪伍,密于台之四柱各斫一刀,又倒燃双烛于房以厌之。岂知伶人无恙,而反伤观者也,殆亦有数存矣。
蒋某,溧阳人。偶立门外,忽有素不相识者,口操绍兴土音,向之借洋钱五枚。蒋曰:“吾适无有,子姑少待,吾将乞诸邻。”及向邻家借钱归,而此人已他去,不可纵迹矣。蒋大呼曰:“吾负汝”即取刀自刭而死。噫人虽好行其德,亦不至此,殆有宿冤欤此绍兴人为人为鬼,未可知也。
直隶永平府某县,其地闺范极严。凡女子初嫁,母家必使侦探,成婚之次日,夫家鼓乐喧阗,宾客杂沓,则大喜;若是日阒然,则女家为之丧气。女之留否,惟夫家为政,不敢与争矣。积习相传如此,虽其意固善,然亦敝俗也。有王姓嫁女于李氏,却扇之夕,李以新妇貌陋,嫌之。次日托言非处子,不举乐,仍呼媒妁送归母家。女幼失母,随其嫂以居,嫂知小姑无他,乃问昨夜洞房情事,则固未合欢也。嫂曰:“然则安知其不贞欤”力言于翁,使翁讼于官。官命验之,果守礼谨严之处子也。乃判李姓,仍以鼓乐迎归。余按毛诗。草虫篇:“亦既觏止,我心则降。”郑康成解“亦既觏止”为男女觏精,解“我心则降”为自此可以宁父母,故心下也。说经者皆笑其陋。今观永平之俗,信必既觏而后可以宁父母,岂诗人之意固如此欤
鄞人李姓者,为其弟娶妇,赁其邻陈氏屋作新房。每至夜半,房中辄有声,颇滋疑惧。一夜声作甚厉,举家咸集,觉床下泥土浮松,乃共掘之,得铜盆四具,铁如意一柄,铁碗一只。嗣后声遂不作,后亦无他。
昌黎云:“偶然题作木居士,便有无穷求福人。”风俗通所载如鲍君c李君c石贤士等,大率类此,从古然矣。乃若津门所传雪弥勒事,则尤可笑。某岁津门大雪,好事者戏聚雪作弥勒,低眉垂目,笑态可掬,偏袒踞坐,大腹彭亨,右手持牟尼珠,左手持布袋。又为作侍者二人,皆生动有致。愚夫愚妇见之,膜拜作礼,竟有以香烛供奉者。诸无赖子遂藉以敛钱,侈谈灵异。瞻礼者众,乃搭棚以盖之,檐前悬红灯二,居然一佛殿矣。然人多气盛,又益以香气烛光,熏蒸终日,未及浃辰,玉山矣,诸善信皆废然而返。
扬州兴教寺有万佛楼,相传前明所建。楼中之佛,实有万数,雕镂工巧。兵燹之后,此楼未毁。丁丑正月,有白发翁登楼焚香,谓寺僧曰:“中悬长生灯,宜防失火。”寺僧亦姑诺之。乃越十日,果以灯火上腾,由楼而至大殿c方丈,竟罹祝融之虐。此翁之言不幸而中,岂鬼神使之先告欤闻灾之前三日,楼中佛像自仆于地者十数尊,亦可异也。
天津有邬三者,其父以沙船起家,死已久矣。邬三性嗜赌,遂耗其赀,田园皆归他姓,惟屋犹在,与母共居之。俄而母死,津俗丧礼尚奢,而出殡尤甚,邬卖屋治丧,遂无立锥地,寄居博徒家。有姑嫁奚姓,颇富,以其侄不肖,亦久不与通矣。邬年二十余,尚未有室。一岁迫岁除,窘甚,无以为生。有博徒与之谋,假以衣冠,使至其姑家求见,姑辞焉。告阍者曰:“此来非有干求,特以将成婚礼,不敢不告于长者耳。”姑闻此语,乃命入见,衣冠楚楚,颇不蓝缕。问频年何在,以贸易对;问婚期何日,曰:“即后日是也。”姑大喜,赠银十两为婚费,并云:“届期当来贺。”姑有子妇二人,各送津钱十千。邬持银钱,归商于博徒。诸博徒喜曰:“然则尚有后惠矣。”乃即所居屋,使工为之标饰,觅一青年之妓,饰以荆布,使伪为新妇也者。及期,其姑果至,见妇而悦之。妇又善于承迎,入厨作羹,跪坐而馈。姑欣然食已,谓曰:“此屋逼仄,吾不能宿此,明日当复来,少有资助。”明日又至,出屋契一纸曰:“此屋赠汝夫妇,即可迁移其中。”又出田契曰:“薄田百亩,粗供饣粥。”邬惊喜过望。此妓之父亦一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