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的两三天,李应元就以海大贵新来学徒的身份住了下来。跟着海大贵跟街坊邻居打招呼,到外面走动走动,也都是应有之事。
李应元此时才发现,这个海大贵混得真不怎么样。守着一间据说是祖传的医馆,平时来看病的人寥寥无几,名声也不怎么好。
不少人背后都说海大贵的坏话,说这海大贵以前治坏过谁谁谁,又有过哪些风流事,对学徒又多么多么苛刻,总之就没有一句好话。
听得李应元真是一阵头大,这宋游击真是会挑人,随便发展个探子,也是这样的极品。
对海大贵一阵旁敲侧击,才知道宋游击早年倒是有过奋发向上的意思,知道定海岛上的扶桑人与倭寇关系密切,便想在这里发展探子,打探些机密,好向上面邀功。
结果这海大贵与游击大人五姨太丫鬟的表哥的婶婶家隔壁老王沾亲带故,不知怎么就跟游击大人有了见面聊天的机会,然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入了游击大人的法眼成为锦衣卫暗探,也算是一番奇遇了。
只不过后来朝廷事事艰难,没了荡平倭寇的心气,游击便也没了兴致,但这个探子反正也布了下来。
知道这些,李应元也不知道怎么评价。总之,这锦衣卫恐怕也没有传说的那么可怕,多得是这样领导一拍脑袋随便指派下来的探子吧。
只不过这海大贵顶着锦衣卫的皮,混得还如此不如意,足见此人有多草包了。希望这病不传染。
这一天,天气不错,李应元就跟海大贵闲聊起来。这海大贵毕竟是个郎中,李应元在觉元手下也算粗通医理,说起治病的经历和趣事等,倒是互相都说得上话。
海大贵这人倒也大气,把自己家的几本医书尽都任李应元观看,医馆里藏的几张药方也由得李应元翻阅,倒让李应元对他的观感好了不少。
不过,说句实话,海大贵收藏的方子真没有几个好的。能治病的,都是各家医馆都有的;独有的几张药方,看着也不像是能治病的样子。
看这海大贵也就背了几张药方,这些药方能治的病他能治,这几张药方治不了的,他也管不了。指望他按照药理,根据不同方子根据病患实际情况下药,那还真是难为他了。
“这个海郎中啊,你这不对啊。”李应元叹息了起来:
“这郎中治病本来是要望闻问切,诊断出别人得了什么病,再根据情况抓药的。
你这倒好,不管谁来了都是同样的几张方子,你这就是守株待兔,病治好了是运气,碰上了;治不好,才是应该的。”
“李兄弟你师从觉元大师这样的名医,看我这样的,就觉得医术不够,也是有的。不过这定海,大家医术都差不多,也都是祖传的几张方子倒腾了倒腾去。
手上医书倒是都有几本,但是怎么看懂医书,怎么按方抓药,也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而已。别看孙道临那孙家医馆混得比较好,那也是比我运气好而已,要论真本事,还真不比我强多少。”海大贵却不怎么服气。
“我对此严重表示怀疑。”李应元却是满脸的不以为然。
海大贵本来是称呼李应元为大人的,不过称呼自己学徒为大人,这明显是要把自己坑死的节奏,李应元竭力纠正海大贵的叫法。
但是,经历过觉元这样的好师父,又经历过圆真和尚那样的坑货,李应元在没人的时候倒无意让海大贵称呼自己为徒弟。
正当两个人在屋里独自闲聊,外面却开始响起噼噼啪啪的声响来
“这是哪家这么有钱,放这么多炮竹,居然响个不停。”海大贵听了一会儿,便跟李应元嘀咕。
“可能哪家娶媳妇儿吧,谁不知道定海有钱人多。”李应元猜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别看定海只是一个小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