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上面长满了石楠树丛。过去它是驿马车栈道和牛只通道的交会口,连接了伯克利到伯利普c比斯利到格洛彻斯特市场的两条道路,驿马车的古旧遗迹依然矗立在草地上,留在年老村民的脑海里。在这里,在任何一个午夜,尤其是除夕夜,人们可以看到一辆银灰色的大马车。四匹发光的骏马拉着它,风驰电掣般狂奔而过,可以听到缰绳紧绷的噼啪作响声,还有乘客的尖叫c马车劈断树枝的声音,以及车夫暴躁地狂吼。这幅景象令人联想起传说中远古时代的灾难。每天一到午夜,这种灾难几乎就要重新上演。
没有见过它的人也总是吹牛说曾看到过它,真正见过它的人反倒绝口不提,因为据说它对多嘴的人下过了咒语,我们都相信这种诅咒到了夜晚,你就全身惨白,牙齿脱落,被马匹活活踩死。所以,关于这个幽灵的事,通常是来自二手消息。”昨天晚上有人又看到那辆大马车了,”他们纷纷传说,”哈利赖斯伯里也看到了。他从潘斯威克回来,推着自行车往前走,一看到大马车,便把车一丢,疯了似的拼命跑回家。”当我们埋葬了不幸的哈利后,大马车再次从我们心中奔驰而过,它的车轮摇摆着,闪着白光向前滑行,像驿马车一样不失约。
至于幽灵背后的悲剧细节,总被我们牢牢记在脑海里,时刻拿出来惊吓自己。倾斜的马车,劈开的辕杆,直抵月亮的变形车轮,互相踢踩的恐惧c脑浆迸裂的惨状c悲声嘶鸣的马匹,陈尸荒野的乘客这些发生在乡下的小规模灾难景象,的确令人闻之丧胆,即使是当代血流成河的大屠杀场面,也永远无法取代这种景象。
至于公牛路口那片崎岖不平c狂风大作c草木弯曲的荒山野地我还是不愿在午夜时分走到那里去。它是一片引人好奇的冻土种虚无的岛屿,高高地伫立在拥挤的山坡上。然而,陌生人的闯入仿佛玷污了这片土地,侵扰了它的空灵和宁静,和它那杳无人烟的存在。在这个无人的路口,在强盗和马贼横行的年代,路人怀着疑虑擦身而过,或是蜷伏在地上,侍机发动暴行,去抢劫c强暴或谋杀。对于路口周边的村庄来说,它是一片望尽天涯的荒地,这是森林里一片寸草不生的空地,是一块引人注目的风蚀高台,因此也是执行绞刑的好场所。最后,一架绞刑台在这里立起来。多年来,绞刑台一直站在这里,年老的村民都还记得。
在公牛路口下面,有一片阴湿的黄色树林,我们都知道那里就是”死谷凹地”。哥哥们和我发现那里有座小屋,屋顶塌陷,伫立在荒废的花园里。我们经常到那里玩,穿梭在腐朽的房屋c路上摇摇欲坠的楼梯之间,从残破的窗户外摘下小小的酸苹果,狼吞虎咽地吃下去。那是一座阴冷而幽暗的废墟,位于一片潮湿而深邃的树林深处。它的房间里弥漫着旧床垫和蕈菇的怪味儿。一只铁钩裸地挂在大门后面,泛着血红的铁锈。
我们一次次闯进这个默默无语c鸟兽绝迹c阳光罕至的废墟里玩。在这里,我们可以为所欲为,疯狂破坏周围的东西。奇怪的是,从来没有人进来阻止我们。后来我们才知道这个地方曾经发生过的事:这里以前是公牛路口刽子手的家。他和他的儿子住在这里,从事他的行当,最后在这里上吊自杀。
从那时起,再也没有人住进刽子手住过的房子。它在这块”死谷凹地”里逐渐破朽。在这里,我们嬉戏玩耍c争吃苹果c吊着铁钩荡来荡去,把潮湿的墙皮踢得纷纷剥落
从五岁左右开始,我就认识了周围的邻居,他们穿着简单,行为浪荡不羁;我至今还记得他们的名字,也记得他们的那些事情。先谈谈”卷心菜梗子查理”c”魔鬼亚伯特”,还有”邪恶的波西”。
外号”卷心菜梗子”的查理是当地的恶棍,他是一个性情暴烈的养猪户,打着绑腿c面容瘦削。他的生活中只有两样事,那就是他的牝猪,还有打架。他擅长把小事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