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好了”他吃力地重复着。“活见鬼”
他对自己显然很不满意。他恨自己差劲,在下级面前出丑。
“是这样,年轻人,”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沉着了。“关于那位捷依涅任科班长,我对你们没吐露真情。我们当然末将他的尸体抛弃不管,也埋了。不过末埋在公墓里。象他那种人,根本不配和英雄们躺在一处。我们把他单独埋了。我们还根据规定通知了他的父母,说他在保卫苏维埃祖国的战斗中牺牲了。他表现不好,父母没有罪过”
有人急急忙忙从团部卫生队请来了一位卫生指导员。她身材矮小,圆滚滚的活象个圆面包。
她围着排长忙碌起来。
包扎完毕,将一团氯化铵棉球塞到排长鼻子底下。
“失血过多,”她告诉战士们说。
杜金认出了这位女军医。
“卡佳,卡秋莎,我的救命恩人在战场上就是您给我包扎的。马上,卡佳卡秋莎,我这就起来”
“使不得,中尉同志”卡佳卡秋莎急忙制止说。“千万不要这样想”
排长又闭上了眼睛。
卫生指导员指挥战士们说:“年轻人快套马车两轮马车最好,送我们卫生队。路虽不远,也有八百来米有车会快点”
阿廖沙奔向利拉。利拉离得很近,而且脾气比柯斯特利温和。他套了一辆农家轻便两轮马车,赶到篱笆旁,又铺上些干草。这草是他们刚才读斯大林讲话时垫在地上坐的,如果夜里平静,还准备垫着睡觉呢
大伙将杜金抬上马车。卡佳卡秋莎跳到车辕上坐下,阿廖沙抓过缰绳,牵着利拉上路了。
“你可小心点,画家”卡佳卡秋莎喊了一声。
“我本来就”阿廖沙说。
“干吗喊我画家”阿廖沙心里揣摩不透。“而且,她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
卫生指导员指示着道路。原来卫生队在村子的另一头。村子很大,到卫生队确实有一公里左右的距离。卫生队占了好几间房屋,另外还搭了三个帐篷。
快到帐篷处的时候,卡佳卡秋莎跳下马车,说了一声“你等等”,便匆匆走了。
她带来了两名卫生员,都是将近四十岁的男同志,扛着一副担架。
杜金又失去了知觉。他们轻手轻脚把他移到担架上。
卡佳卡秋莎指挥着他们行动。
卫生员抬起担架,进了一所房子。
“你等着”她招呼阿廖沙。
等就等吧。
他亲昵地抚摩了一阵利拉,夸奖它一路上很听话,平平稳稳地将杜金送到了卫生队,并给了它一块糖吃,好在口袋里有。他将车子从白色帐篷旁边赶开,松开马,让它吃会儿草。现在的草还未经过夏天烈日的曝晒,牲口吃了最好。
这是他第一次来卫生队,对什么都觉得新鲜神秘。东瞧瞧西看看。帐篷里和房屋里是另一番景象,有许多人来回走动,显得匆忙,但却忙而不乱。他弄不清那里面在干什么,只觉得有点儿神秘莫测。帐篷外面的草地上坐着一些扎绷带的红军战士。卫生员们不时抬着担架进进出出。帐蓬里有时出来几位举止庄重的人,有男有女,相互商量讨论一阵,同时贪婪地猛抽香烟
阿廖沙也点燃了一支香烟。
至少过了一个小时,但还没有一个人想到他。“等一等”这是卡佳卡秋莎交待的,可是,难道她也忘记了
但是她从什么地方知道他阿廖沙是画家的呢
真叫人摸不着头脑
卡佳卡秋莎终于出现了。他看见她从一所房子里快步走来。天色很黑,她显然末看见他。她先是直奔帐蓬,但很快又收住脚步,转向送杜金来的方向。阿廖沙这时已经把车子和马赶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