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幌城市宾馆”的朴素的商务型宾馆,但后来挖了有名的主厨过来,整修后重新开幕,那之后就很受市民欢迎。多田不曾去过。
“女友的父母趁正月休假上东京,要来和我们家见一面。然后我老妈说请亲家吃饭要不好吃可就糟了。她还坚持要对餐厅做个预先凋查,明明就是自己想在宾馆吃两顿来着。”
北村有些不好意思。多田笑了。
“北村先生,我原先有点怕呢。怕你是不是对你现在的家有什么不满。”
多田原先怕他会不会想要重新选择木村夫妇作为自己的家人。因为那是曾把多田的希望打碎的行为。对多田来说,北村这一存在体现的正是死去的婴儿不曾迎接的未来。
不依靠血缘维系着的家庭。
就算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多田想爱他,也想被爱。他曾期待用一生来证明自己能和妻儿幸福地生活下去。从心底里期待着。
“怎么可能”北村吓了一跳,说,“这个嘛,也会有些琐碎的不满,也会争吵。可对我来说除了我爸妈之外就没有别的父母了。爸妈也这么说。知道我的血型时,他们对我说,到了现在不管谁来说些什么,你都是我们的儿子。”
环视南出口转盘后,北村喊了声“啊在呢在呢”,微微扬了下手。在广场的一角站着一对小个子略微发福的夫妇,以及一名有着相似体形的年轻男子。那该是北村的父母和弟弟吧。
多田迷茫了片刻,终于把放着账本的袋子夹在腋下,只把装有年糕的袋子朝北村递过去。“对了,这个。”
“是老家送来的年糕。味道可好了,请务必全家一起吃吧。”
北村接过沉甸甸的袋子,说:
“这样好吗”
“是谢礼。如果没有遇见你,我还会老在一条道上走。”
既不想知晓,又不作寻求,与任何人都没有交集却错以为这就是宁静,每一天都只是胆战心惊地呼吸着度日。
“如果你什么时候想见木村夫妇,请先给多田便利屋打个电话”也许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万一有这么一天,北村的痛苦之期来临,以至于他想把一切重新来过。到那个时候,就把妙子的账本给他。为了多少让北村好受些。
北村露出讶异的神色,但听得多田说了声“新年快乐”,他大约记起家人还在等着。
“多田先生也快乐。”
说着,他小跑着穿过转盘。“年糕我收下啦。多谢。”
高个子的北村如同探身过去似地弓着背,和等他的三个人说着什么。多田目送了片刻相互笑着消失在纷沓人群中的这一家的身影。
那天夜里,多田把妙子的账本小心地锁进了事务所的办公桌。然后,他就那么站着给想得到的人都打了电话。说起来,也就三个电话。
露露说:“哎呀,怎么还在当迷路的孩子哦。我很担心哦。要是看见他我马上联系你哦。”
星说:“我怎么会知道。自己养的狗自己照管,傻瓜。我正忙着呢”说罢粗暴地挂上电话。他似乎有些气息零乱,或许正和新村清海在一起。
三峰凪子则以一如既往的严肃语气回答:“小春他没来这儿。”
“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吗”
“我们的关系可没好到吵架的程度。”
三峰皿子似乎笑了。
“不久就会回去的。等他肚子饿了。”
这个也好那个也罢,似乎都把行天看作是幼儿或动物。“谢谢。打扰了。”多田说。
最后的线索也断了,在无法追寻行天踪迹的情况下,多田独自吃着方便面在事务所度过了辞旧迎新的时刻。
安静而并未迎来变化的新年,随着一月二号夜里打来的电话而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