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多田后头走。虽是夜晚,在街灯照耀之下,行天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多田的脚边。行天的刘海被他用橡皮筋扎成个冲天辫,在头顶摇曳生姿。
“你明天去趟理发店”
为什么连剪头发都得由我来交待,多田正在心里嘀咕,一回头,身后的行天已杳然无踪。
“信仔”
灯光掩灭的箱根快线百货商场背后不远处,露露的男人正百无聊赖地站着。发现其存在的行天以做作的假声喊着朝他奔去。
行天用右手比划了个v字,顺着奔跑的势头把两个手指对着信仔的眼球戳了过去。被杀气压倒的信仔“哇”地惊叫一声,堪堪躲过了挖眼攻击。
“干嘛”
信仔吼了一声,这才发现眼前是自己的天敌行天,于是僵在那儿不动了,紧紧地闭上眼睛和嘴巴。
“倒是你在干嘛呢,信仔。”
行天用v字手势戳了戳信仔僵硬的脸颊。“你还待在真幌呀。难不成,你还去哥伦比亚美女那边”
“没去。”
“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信仔颤巍巍地刚睁开眼,行天一伸胳膊,又重施挖眼的伎俩。信仔条件反射地合上眼睛,行天的指尖撞在了他的眼皮上。
“痛啊”信仔叫起来。
行天笑着说了声:“真可惜”。
“你要是给哥伦比亚美女添什么乱子,可不光是眼珠子,我把你小子的脑浆都给挖出来。”行天温柔地低声说,随即放开信仔。信仔似乎想丢下什么话,可大概判断出刺激行天绝非上策。结果他什么也没说,混入路上的行人中间快步消失无踪。
“嗯你刚才是不是有什么说了一半”
行天回到多田身边问道。
“没有。”
自始至终站在稍微隔开的位置观望的多田答道,“你在事务所乖乖待着好了。明天你负责接电话。知道了吗。”
第二天上午,多田把牢骚漫天的行天留在事务所,自己出门去购买不够的备品。
灯泡。透明胶带。有客户要求修理狗屋,所以还得买上铁丝网。多田翻动脑中的账本,在真幌站前的东急手工用品商店的楼梯上上下下跑了几趟搜寻必需用品。
也许是从前在公司上班余留的影响吧,对多田来说,事务性的工作以及订购材料均非苦差。实际上他既喜欢活动身体进行操作,也毫不均虎预先的准备工作。因此,他的账面收支总是一毫不爽,向来没有多余的备品购入,多田便利屋得以保持着客户信赖度满满的良好账务。
“我可没有死角。”
多田怀着对自己工作的满足,把买好的东西堆到小货车的货厢。只要在东急手工用品商店购物就能免费在停车场停车两小时。因为还有点时间,多田打算到后站露露住的小区去探望吉娃娃。
刚过正午的后站几乎没有行人。这个时段,此地的大多数栖居者都在梦的世界里漫游。自称哥伦比亚人的她也还在睡吧,多田猜测道。但刚一敲门就传来了回应。
“来了哦。”
“是我,多田便利屋的。”
“啊,欢迎欢迎”
门开了。露露和海茜迎了出来,两人都套着宛如蜻蜓翅膀般透明的睡裙,没化妆的脸上满是笑意。在她们的脚边跳来跳去绕圈子的吉娃娃拼命摇着尾巴,简直像要把尾巴给摇断似的。它的毛色比在多田事务所那会儿要鲜艳些,耳朵上系着小小的红色缎带。
“请进。”
她们邀多田进屋,但他只站在玄关递上作为礼物的狗粮罐头。确认了吉娃娃被关爱着并精神活泼就好。
因为多田不打算脱鞋进门,海茜遗憾地熄掉烧水壶的火。她抱起吉娃娃,说:
“喝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