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也没啥。最苦的是唉,怪就是怪,为啥单单死娃子生一个,死的。生一个,死的。就齐神婆禳解的那个活得长些,多吱哇了几天。你说,妈。莫非我命里真没福养儿子要没有引弟,真不想活了可那个不长心的,动不动就骂,就打,说是我有意叫他断后不该说这些。妈,我怕你们担心。反正是人家的人了,爹妈知道了也只能搭些眼泪。有啥法子你今天不提的话,我是不说的。说了也没啥意思。”
灵官妈想安慰女儿,可又想不出说些啥,只是流泪。她觉得亲家不仅糟蹋了她女儿,还欺骗羞辱了她。女儿竟生活在这样一个家中,她的心都寒了。
“兰兰,有啥话就说。啥都说出来,说出来就好受些。不说,憋在心里会憋出病的。”
兰兰却醒了似的地睁大眼。她抹去泪,说:“妈,没啥。其实也没啥。不管咋说,我在媳妇堆里还算好的。真的,能吃饱肚子,能穿上囫囵衣裳。队里有个媳妇连肚子都吃不饱呢。没啥。就是心里不太舒坦。忍一忍,也就惯了。你也不用往心里去。”
第十一章8
妈知道女儿是怕她扯心才安慰她,心里更加难受,泪开了闸门似的一个劲流,渐渐哭出了声。女儿一个劲劝她,劝一阵,反倒将自己劝哭了。娘儿俩索性抱头,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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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知道了真相,灵官妈对女亲家就有了新的看法。她自然不去“解释”女儿的那些缺点。她知道那样免不了绊嘴。弄不好,感情一冲动,难免说出过分的话。女儿既已给了人家,就是人家的人。由她打由她骂吧,当娘的只能陪些眼泪。她不像有些当爹妈的,动不动就跑到姑娘婆家吵呀闹呀,解决不了啥问题,反倒闹僵了亲家关系,结果只能使女儿的处境越加恶劣。
到了快收工的时候,灵官妈担心的倒是如何见亲家的面。亲家自然不是傻瓜,不会估计不到兰兰的“解释”。真相大白之后,女亲家肯定会难堪。灵官妈反倒担心亲家如何摆脱难堪局面。
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女亲家一进门就一如既往地浮上了亲热的笑。那是十分自然的笑,仿佛她和兰兰之间不曾有过不快。随着笑,她热情的招呼很自然地出口了:“哟,亲家。”那语气充满喜悦,反叫灵官妈觉出了自己的小气。
晚饭后,女亲家打发白福宰了只鸡,叫兰兰爆炒了一盘子,又炒了亲家带来的兔子,还叫白福去小卖部买了瓶白酒。三亲家和小俩口围在一起,热热火火吃起肉喝起酒来。
这一番举动冲去了灵官妈心里的阴影。兰兰也因为婆婆宰了鸡而脸色鲜亮了许多。这使灵官妈发现兰兰的处境并不像下午想象的那样坏。女亲家也不是一个很坏的人。亲家这番热情的接待,竟使她心中的郁闷消失了,剩下的只是对亲家宰鸡的过意不去。
“哎呀,亲家。这可不对了。你看,我又不是外人,破费啥呀”她说。
“瞧,亲家,你咋这样说呀我们是实亲。你又轻易不来。我们俩亲家好好喧和一下。”女亲家笑着,一脸真诚。
这一说,下午在她脑中丑陋不堪的女亲家形象就完全从脑中消失了。“谁家没个碟儿大碗儿小的事呀牙和舌头都闹矛盾呢。”她想。
肉端上来了,冒着热气。“吃,趁热吃。”女亲家亲热地劝,用筷子夹了一块腿肉,递给灵官妈。
灵官妈接了。想到听了女儿的解释后对女亲家的那个气法,不觉笑了。她想也许是自己没出息,见不得人的笑脸。此刻,她的心完全被眼前这暖融融亲家欢聚的气氛融化了。
“吃,吃,亲家。”女亲家亲热地劝着,并将软肉一块块挑出,堆到靠灵官妈的盘沿上。这等于在告诉在座的人:这是亲家的,别人不能动。
灵官妈过意不去,用筷子将那些肉拨散,说:“谁也吃。我又不是驴肚子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