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落,哪儿也不去,整个一个乌烟瘴气,呛得人眼泪都下来了谁又见啥直上天的烟来。”花球说:“可能多少得有点儿风吧。”灵官说:“更不对了,多少有点儿风,烟都随风跑了,又到哪里直去”花球说:“我也说不来。你一个书呆子都不知道,我咋知道”
月儿和莹儿从另一个沙洼里各抱一捆柴走来。月儿说:“白念书了,灵官。那烟又不是黄毛柴烧的烟,是狼粪烧的烟。狼粪一着,无风的话,烟就直直上天去了。书上不是说狼烟狼烟嘛。”灵官听了,直直看月儿几眼,说:“哟,你还行,成女博士了。”月儿笑道:“当然呀。别以为自己天下第一,见人爱理不理的。”莹儿听了,古怪地望月儿一眼,说:“快走吧。怕等柴用呢。”月儿笑着走了。
第十章12
灵官问北柱:“你妹子有婆家没”北柱说:“没。心比天高。见这个也不行,见那个也不行。妈说,还是书念坏了。女娃一念书,心就野了。”灵官说:“也是。不过,女娃找对象比考学更重要。找个好对象,啥都有了。”北柱说:“妈也这么说。可她咋都不行。”灵官问:“她想找个啥样的”北柱说:“没明说。只说她感觉好的,拾大粪也行。你说,感觉是啥看不见摸不着的。歌儿上还唱跟着感觉走呢,咋跟莫名其妙。”灵官说:“你当然不懂的。其实,感觉是存在的。”北柱说:“你说说看。”灵官说:“说不出来。说出来,就不是感觉了。”
正喧着,凤香喊:“嘿,饭都熟了,柴还没拾来。要等你们的话,面就泡成糊糊了。”三人抱着柴往光坦旋走去。
饭其实还没熟。莹儿和月儿正在扯面,把面扯得长长的,一下下揪进锅里。莹儿很熟练,面片子连成一条白线飞进锅里。月儿却显得很笨拙,面扯得不匀,薄处薄厚处厚。而且,揪下的面片总是粘手,不往锅里飞,弄得她哭笑不得。灵官妈切好了菜后,笑道:“姑奶奶,我来吧。别出洋相了。”月儿顺势把剩下的面扔进锅里,坐到沙坡上。凤香说:“平日叫你学,你四个蹄子蹬住不动弹。以后到婆家谁侍候你总不能叫人家供到供台上吧。”月儿笑着说:“那我就不嫁人,叫妈养活一辈子。”北柱说:“想的倒美。明儿个,我叫妈随便找一个扔出去算了。”花球妈说:“灵官,你可注意啦。他们一扔,你就接住。你上哪儿找这么水灵的媳妇呀。”人们都笑了。
莹儿抿着嘴望望灵官,见他已羞红了脸,也笑了。灵官妈说:“他哪有那个福气呀”凤香说:“听,月儿。你婆婆可愿意了,你愿意不”月儿望一眼灵官,说:“人家想的是高跟儿,烫发头,走路一扭一扭的,说话一嗲一嗲的。能看上我”凤香说:“这么说,你也是愿意了。”月儿嗔道:“你还有没个完”大家又笑了。
饭熟了,各拿出各的碗和缸子。灵官妈说:“这顿饭是开灶饭。按规矩要吃好的呢,图个吉利。谁有好吃的,都拿出来。我有兔肉。”花球妈说:“我炸了油饼子。”凤香说:“我”北柱接过口说:“煮山药。”凤香说:“还有”北柱又接口道:“沙葱。再没了。”花球说:“那算啥好吃的。”北柱说:“牛吃菠菠菜,猪香狗不爱。你不觉香我觉香。”凤香说:“嘿,啬皮,野鸡肉你放下生儿子哩吗”“--有野鸡肉。”月儿拍手道。北柱讪讪笑道:“我还以为你没炒呢。”女人说:“没炒,往臭里搁”“我还以为你没拿呢。”“没拿,放下喂狗”“嘿,我还以为你吃了呢。”“啥你以为我是偷嘴子狗,啥都只想一个人吃”众人都笑了。月儿莹儿抱着肚子连喊哎哟。
兔肉c野鸡肉c沙葱等一摆,在沙窝里就算是很丰盛的菜了。饭也很香。美中不足的是饭中带进了沙子。北柱说:“哎,谁把沙当盐调上了呢”凤香说:“你有本事,做一顿。看看有没有沙子”北柱说:“我不过说说。”“站着说话腰不疼你做上一顿就不挑挑拣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