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漠何尝不是如此。
当代文学太需要精神钙片了,大漠祭正是一部充满钙质的作品。我以为,经济的欠发达,并不必然意味着文化的欠发达,而文化的欠发达,又不必然地意味着艺术感觉的欠发达。西部的生存诗意,可以滋润我们这个浮躁时代的地方太多了,只是我们还没有认识到。不管高科技发展到何等地步,人类永远有解不开的乡土情结,永远需要乡土情感的抚慰。大漠祭告诉我们,乡土文学不会完结,新的乡土文学正在涌现。如果说,过去的“农村题材”的提法有某种观念化c狭窄化倾向,把不少本真的c美的c善的和诗意的东西遮蔽了,那么,“感受土地的神力”王安忆,在乡土生活中寻觅精神的资源,甚至源头,已成为当今许多作家的共识。大漠祭崭新的审美风貌是区别于以往同类创作的这或许是我想要在另一篇文章中着重论述的问题。
本文原发于光明日报2001年8月16日,编者略有改动
大漠祭第一部分代自序1
雷达
生存的诗意与新乡土小说
从报上看到,有的读者对难得见到描写当代农村生活的优秀小说表示不满。这当然有一定的道理,少的确是少。然而,优异之作并非完全没有,长篇小说大漠祭便是一部出类拔萃的描写当代农村生活的作品。
尽管原出版者在封面上赫然标出“粗犷自然,大气磅礴,情节曲折,语言鲜活,朴素睿智,引人入胜,是真正意义上的西部小说和不可多得的艺术珍品”这般惊人语;尽管上海一些先期看过校样的批评家们给它很高的评价,但也许是信息过剩到真假难辨,也许是言过其实已成通病。大漠祭出版之初,像许多被预告为“杰作”的出版物一样,并没有引起多大反响。最终,还是读者的发现和选择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此书自2000年10月出版以来,悄然间已是第三次印刷。对于一部出自西部一个无名业余作家之手的纯文学作品,这是十分不容易的。
真正进入了小说的文本,人们便会强烈感到,编者称它是“不可多得的艺术珍品”,并非妄语或商家的广告辞令。这是凝结了作者多年心血的一次生命书写。从贯注全书的深刻体验来看,不用作者自述也能看出,它的人物情事多有原型,或竟是作者的亲人和最熟悉的村人,那种从内向外涌动的鲜活与饱满,即使最有才气的“行走文学”者似也很难达到。作者自言:“此书几易其稿,草字百万,拉拉杂杂,写了12年,动笔时我才25岁,完稿时已近四旬,但我终于舒了一口气,觉得总算偿还了一笔宿债,今生,即使不再写啥,也死能瞑目了”,又说,“我的创作意图就是想平平静静告诉人们包括现在活着的和将来出生的,有一群西部农民曾这样地活着,曾这样很艰辛c很无奈,却很坦然地活着”。读此书,我们眼前确乎活现出沙漠边缘一群农民艰苦c顽强c诚实c豁达而又苍凉地活着的情形,一如“大漠”那样浑厚的c酷厉的意象“那是一种沉寂,是被人们称为死亡之海的大漠的固有的沉寂,但那是没有声音却能感到涌动的生命力的沉寂”。
我理解,大漠祭的题旨主要是写生存。写大西北农村的当代生存,这自有其广涵性,包含着物质的生存c精神的生存c自然的生存c文化的生存。所幸作者没把题旨搞得过纯c过狭。它没有中心大事件,也没有揪人的悬念,却能像胶一样粘住读者,究竟为什么表面看来,是它那逼真的c灵动的c奇异的生活化描写达到了笔酣墨饱的境界,硬是靠人物和语言抓住了读者,但从深层次看,是它在原生态外貌下对于典型化的追求所致。换句话说,它得力于对中国农民精神品性的深刻发掘。
大漠祭承继我国现实主义优良传统,饱蕴着强烈的忧患意识和正视现实人生的勇气。它不回避什么,包括不回避农民负担过重和大西北贫困的现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