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取来水袋,送到了皇帝的唇边,柔声道:“阿正!喝点水,就咽下去了。”
皇帝果然喝一口水,但喝第二口时便呛着了,连同着嘴中的食物一齐呛出,吐出了自己和福休一身。这一下更是牵动了背部的伤势,痛得他全身都在战栗,额上尽是豆大的汗珠滑下,唇边更是一无血色,连颇为饱满的双颊也深深地凹陷了下去,泛出可怕的青灰死气。
死气
福休忽然惊慌起来,扶着他的胸,大声地叫道:“阿正!阿正!你不要死呀!你还有福休,还有临儿你千万不要死呀!”
皇帝恍惚间听到了她的话,努力地平抑着自己的咳嗽,许久,才颤着低哑的嗓子呢喃道:“福休,福休,我没有事,别哭,你别哭呀!你哭了便不美了”
福休知道自己还是在哭。
她不是眼泪多的女子,并且一直不相信眼泪能够解决问题,可最近她的泪水的确是太多了。
或者,是因为遇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让福休一时之间无法全部接受过来。
皇帝勉强地睁开了黯淡无光的眸子,却不改原本属于他的那种温煦清澈,“福休想拔箭,便拔吧!生死有命,你已经尽力了我的这一生,能够遇到你和有了临儿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遇见你可真好!”
福休胡乱擦着泪,微笑道:“我气你伤你堤防你算计你,对你三心二意,你不记得了?我却始终都记得啊!咱们还有临儿,咱们还有临儿,你一定不希望临儿成为一个没有爹爹疼爱的孩子吧?所以,我不允许你死,你自己也要不允许自己死,临儿也不希望看到这样一个软弱的爹爹!”
皇帝笑了一笑,苍白的笑容,带了些微茫的对于生存的渴望。
福休取过干粮来,咬了一小口,再喝了一点水,咀嚼成浆,然后低下头,伸出舌头,轻轻地在皇帝干涸的唇上一舔。
皇帝全身一震,唇已经张开,温软的浆液被缓缓哺入。他们甚至感觉得出彼此的唇和舌头轻轻磕碰。
”咽下去。”福休柔声道,“你一定一定要咽下去,这样你的精神才会好。”
咽下食物之后,皇帝迷茫震动的瞳心渐渐清澈,如一泓清泉,宁静地映照着福休温柔的面容。
福休抱了他半个身子在怀中,尽量低将他藏在毛毡之中躲避风寒,一口接着一口地继续哺喂着他。
皇帝也很安静地躺在了福休的怀中,一口接着一口地承接着,乖顺而艰难地吞咽着,只是渐渐地将眼睛闭上了,仿佛极为困乏一般。
“阿正,不要睡,不要睡!睡了就起不来了!”福休觉得差不多,便轻轻拍打着皇帝的面颊。
皇帝这才慢慢地半睁开眼睛,唇角微微向上一仰,“我不会睡”
福休将他抱起,与自己相拥,然后捏住了皇帝背后的箭柄,柔声道:“阿正,我要拔箭了。你一定要支持住,知道吗?你一定一定要支持住。”
皇帝微微悸动了一下,双臂环上了福休的腰,喃喃道:“我支持住为了你和临儿我必定支持住”
他揽住福休的手蓦地收紧,几乎要将福休的腰给勒断了。福休没有等他说完话,便将那箭一下子拔出!
“痛”皇帝露出了一个很艰涩的笑意,悲惨无奈地呻吟了一声,浑身一软,终于彻底地昏了过去。
“阿正!阿正!”福休心头怦怦乱跳,慌忙检查时,但觉得皇帝的呼吸虽是微弱,倒也没有停滞,这才松了一口气,急急地将他放下,处理那血如泉涌的伤口。
因毛毡只有一张,晚间福休便和皇帝睡在了一起,只是时不时屏住了呼吸,听一听皇帝是否还有气息,或者不时伸出手,摸一摸皇帝的体温。
如此重的伤,还中了毒,发烧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直到了下半夜,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