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祯儿，护好，自己。”

    玉祯沉在水底，恍惚不清的，耳边又想起了师父的声音。

    她的心口像是被匕首狠狠扎了一下，猛然间就睁开了眼睛。

    她的手臂微微划动了几下，两只手摸到了两边的石壁。

    水潭下面居然有条石道！

    玉祯屏住呼吸，顺着石道慢慢地向前行走。她不知道这样一直走下去会到哪里，但她想活着，为了师父，为了娘亲，不能让他们白死，更不能再让爹爹伤心失望。

    玉祯拐过两个弯，觉得自己快要憋不住气了，痛苦的眼泪混在了潭水里。她又加快了脚步，拐过了另一道弯，前方有处亮光照进了水里，仿佛是自由的明灯指引着她。

    她撑住气息，四肢用力向上，呼地一下，浮出了水面。

    这里是一间小院子，池塘周围种满了青翠的竹子，很是隐秘。

    玉祯喘了几口大气，费力地从小池塘爬了出来。

    她浑身湿透，在秋风里瑟瑟发抖，走到院落中轻声唤了唤：“有人吗？”

    没听到任何人的回应，她便走到院子里唯一的一间屋子门前叩了叩，仍旧没有回应。

    她轻轻地推开门，门沿上掉下来一堆灰，飘过几张蜘蛛织的网。屋子里的陈设很简陋，只有一张木床和一个柜子。

    玉祯打开柜门，里面没有任何衣物，只放着一个粗布的包裹。

    包裹里，有个黑色的小口袋，里面居然放了一袋子的钱币。下面还摆着一身粗布长衫和一双男子穿的黑布靴。

    玉祯立刻明白了这屋子的用途，不知是谁如此周到，想到她有朝一日会逃亡至此，为她备下了她日后行走的衣物c钱币。她也不能辜负那人的一番心意，赶紧脱去身上潮湿的裙衫，换上了粗衣布靴。

    临行前，她回身凝望着落在地上的匕首，终究还是把它捡了起来，塞进了包裹里。

    玉祯装扮成了男子的模样，出了院门，这才发现人已经到了河对岸。

    她关好院门，清晨繁华的街市充斥着她凄凉的内心，阳光明媚照在了每个人的脸上，闪出不一样的柔光。她抱着包裹，穿梭进来往的人群中。

    河边，有艘商船正在载客，船家正搀扶着旅客上船。

    玉祯心头一动，跑到船家身边，沉住嗓子问道：“船家，请问这船行至哪里？”

    船家抬起头来看她，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脸上却脏兮兮的，这一身的打扮像是逃难的外乡人，于是不耐烦地回道：“徐州城！怎么，你也想去？”

    船家摊开手举在她面前，玉祯“哦”了一声，从包裹里取出了钱袋。

    船家瞥了瞥她的钱袋，竖起两根指头，玉祯从口袋里抓出一把，一个个放在船家的手心里。数够二十枚铜钱后，船家立刻笑逐颜开，手一带将她送上了船。

    甲板上的人很多，大家各自找了位置坐下，玉祯走到一个婆婆身边，婆婆对她笑笑，微微挪开了些地方。

    刚才混在嘈杂的人群中，暂时忘记了悲痛的事。这会一个人安静地坐着，那些画面又混入脑中，玉祯抱着双腿，脊背阵阵的发寒。

    “孩子，你没事吧？”婆婆关切地问她。

    玉祯将头埋进包裹里，摇了摇头。好不容易等到船开了，玉祯的心情才稍微平复了些。她抬起头，看到甲板中间坐着祖孙俩，小孙女也不过彩儿那般的年纪，她取出琵琶，微微地拨动两下，如清泉流动之音般动人心扉。

    这两声也确实吸引了一些船客的注意。

    老人家说：“叨扰了！我家小女何婉自小失了聪，但她能弹得一手的好琵琶，今儿若侥幸得了哪位客官的耳，望赏些盘缠给我俩，多谢多谢。”

    何婉微微欠身，衣袖挽起秋风，弹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