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航的三峡库区工矿企业迁建资金,加上东江市政府再给些减免政策,几笔账这么一组合,完全可以集中近2个亿的资金。对凡几子来说,这是他摆脱困境的唯一出路了,也是千载难逢的大好良机”
万钢用手势制止了阿小继续说下去。
“可是,钢哥,这很可能会以牺牲嘉文为代价”
万钢再一次用手势制止阿小继续说下去。
他不想让阿小再说下去,是不想让阿小再为他们兄弟三人担心。他们兄弟三人的事情应该三人自己来解决,而且,也能够解决。不管有什么事,不管李阿小是否愿意,他们三个总是会毋庸置疑地站到她身旁保护她。她受过那么深的伤害,他们不能再让她受苦。
李阿小又深又黑的大眼睛里,蒙着一层薄薄的忧郁。许多年前,即使伤心落泪,这双眼睛也是那么清澈透明,让人愿意花上一生的时间,沉醉其中,不再醒来。那个女孩,看见他们往蚂蚁洞灌水,就怯生生地上来劝说c:“钢哥,你叫鸿凡哥和嘉文哥不要害死小蚂蚁好吗你一喊停,他们就会停的,钢哥,你快喊呀”
杨万钢就会逗她:“如果我不喊停,那你会不会去给你妈妈告状”她的母亲是杨万刚他们班的班主任。
阿小不知道怎么回答,大眼睛一扑闪,就悄没声息地汪出两滴晶亮的泪珠子
可惜,那些日子都过去了
“阿小,你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患难如我们这样的三兄弟,难道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难题吗杨万钢自信地想。
但是,总得有个什么办法既帮鸿凡度过难关但又不牺牲嘉文才行啊。“这,也是符合我的利益的。”不知怎么,杨万钢脑海里居然就蹦出这么一句“外交辞令”来,但他明白,这外交辞令来自他的内心深处,那是真实的,他不能违背。
别克车驶入黑沉的夜里。
李阿小目送杨万刚的车消失,放下窗帘。愣了半晌,不知所措。是的,她一直是信任钢哥的。信任钢哥会全力保护自己,也信任钢哥有能力保护自己。但自己的心为什么扑扑地跳个不停在寂静的夜里,她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像一面小鼓,急急地擂着。
她欺骗不了自己的心。她知道,她最好不要给毛嘉文打电话。这么多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某种荒诞狂乱的冲动下,她不止一次想拿起电话,给毛嘉文打电话。作为公司的财务总监,李阿小多年来社会关系却很简单,和她交往的人很少。她家的电话机上写着崔鸿凡和杨万刚的电话,唯独没有毛嘉文的。因为这个号码,写在她的心里。多少次,她一遍一遍地背诵着这个号码,鼓起勇气要拨号,可没有一次能坚持拨完八位数字
但今天,虽然夜已很深,虽然此时打电话比平时更不合时宜,阿小还是拨通了毛嘉文的电话。
夜已很深,毛嘉文还没有睡。李阿小知道他的生活习惯,知道他一直荒唐地认为睡觉是对人生最大的浪费。
“嘉文,你明天有时间出来吗我要给你说一件事。”
“阿小你好,”毛嘉文之于阿小用这样冷静的语调,已经好多年了:“什么事电话上说,好吗”
一种熟悉的酸楚涌上心头。但李阿小熟练地抑制住自己的感情。
“嘉文,崔鸿凡要到东江兼并东航你知道了”
“他给过我电话。”
“你同意了吗”
嘉文在电话里沉默着。
“嘉文,我想告诉你,崔鸿凡欠人家巨额的集资款,有被诉金融诈骗的危险。他兼并的真正目的就是利用这个机会,吃掉东航的移民赔偿资金和企业搬迁资金以及核呆后的资产变现资金”
嘉文说:“阿小你不要再说下去,你跟谁都不要再提了”然后他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