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还没开始呢,又没了”
贝子爷苦着脸:“咱没那造化,也就甭惦记了。”贝子爷一扭头,发现了庄虎臣:“哎,那不是荣宝斋的庄掌柜吗”
贝子爷刚要探出头去打招呼,被额尔庆尼拦下了:“您千万别叫他,我还带着张勋去了趟荣宝斋,给皇上弄了不少上好的文房用品,连银子也没给,说是先欠着,这下儿全褶子了,唉,往后可怎么见人呢我对不住庄掌柜的呀”额尔庆尼捶胸顿足,声泪俱下。
张幼林一直密切关注着局势的变化,果然不出他之所料,皇上复辟的闹剧只上演了十二天就草草收场了,日子又恢复到了从前的状态,就跟仿佛没发生过一样。不过,经历了这个变故,庄虎臣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腰也佝偻起来。一天晚上,“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众人七手八脚在荣宝斋后院的北屋临时搭起个铺,宋怀仁把庄虎臣放到铺上,云生跑着去请来了岳大夫。
庄虎臣双目紧闭,已经昏迷,岳明春号了脉,什么也没说,他开了方子让伙计去抓药,又给庄虎臣针灸,直到太阳偏西,庄虎臣慢慢地苏醒过来,他才起身离去。
张幼林送岳明春出来,一个劲儿道谢:“岳大夫,谢谢您,给您添麻烦了”
“张先生,您老是这么客气,庄掌柜的,怎么说呢”岳明春沉吟了片刻:“他这病是从一口闷气上得的,憋在心里老下不去,时间长了就窝出病来了。”
张幼林心里清楚,都是那几百两银子闹的,唉,师傅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他焦急地问:“庄掌柜得休息多长时间”
岳明春看着他:“您是荣宝斋的东家,我也就不瞒着您了,他能醒过来,这一关就算过去了,但很难恢复到从前那样儿了,体力和精力都会大打折扣,荣宝斋这么大的铺子,怕是支应不了了。”
张幼林听完岳明春的话,就仿佛头上挨了一闷棍,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张李氏听说庄虎臣病了,一时急火攻心,加上外感风寒,竟也一病不起。眼看着母亲一天比一天虚弱,张幼林和何佳碧都心急如焚。张李氏自知时日不多了,一直念叨着还有两件大事没有办,这两件事不办,她死不瞑目。张幼林和何佳碧左思右想,只猜出了一件,是关于那两幅字画,可另一件,他们就琢磨不出来了。这些天,张李氏不断地打听秋月和伊万,此时正值俄国十月革命的,张幼林也正为他们担心,他已经给圣彼得堡连续发出了三封电报,但都如石沉大海,杳无回音。
早上,吃过早饭,张幼林拿着一摞报纸来到母亲的病榻前,轻声问道:“妈,您好点儿了吗
张李氏睁开微闭的双眼:“听说,俄国闹乱子啦”
张幼林微微一笑:“您躺在家里消息还挺灵通,报上的说法不一。”张幼林翻出了一张晨钟报:“这上面高度评价俄国的这次革命,说这回布尔什维克党的胜利,是俄国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的胜利,是世界范围内的伟大创举。”
“什么维克党”张李氏没听明白。
“布尔什维克党。”
“布尔什维克党,无产阶级”张李氏突然睁大了眼睛:“伊万是有产阶级还是无产阶级”
张幼林神色黯然:“当然是有产阶级了,真正的俄国贵族,革命的对象。”
“那不麻烦了俄国革了命,伊万和秋月怎么着了”
“一直没他们的消息。”
“你想法儿打听打听,妈想见他们。”张李氏恳切地望着儿子。
张幼林颇感意外,母亲是个极明事理的人,这辈子从没给他出过难题,俄国远在万里之外,眼下的局势又在动荡之中,到哪儿去找他们呢张幼林眉头紧锁,他是个孝子,心里掂量了半天,为了不使母亲失望,只好口头上先答应下来。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