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乃上前迎着,说:“阿兄,如何此时方归”高仁随口答应:“有席相留。”乃问:“阿弟,如何不去安眠”高义道:“兄外未归,弟心悬挂,安得去卧”高仁又问道:“如何衣冠不解”高义道:“一则阿兄未归,怎敢科头跣足一则卷对圣贤,怎敢毁冠囚首”高仁才把社中刮风起怪,备细说出,道:“真个古怪。”高义道:“理之所有,不为古怪。倒是阿兄尽夜不归,忘家博弈,乃是古怪。”高仁又说到一句推说高僧便风清月朗,高义道:“我亦闻有高僧演化本国,住居院中。后日当与阿兄参谒。”按下不提。
且说祖师在静室,忽出定向三弟子道:“我于静中,与一尊者讲论演化功果,当随类普度。尊者道吾琐亵真乘。吾以菩萨普济,虫飞蛇动,皆在光中。尊者道:虽然有言,不若无言为上乘第一。“道副问道:“尊者是谁”祖师道:“吾见尊者临渊观鹤,宛似十七位圣僧。”道副乃称赞道:“尊者大慈,愿我师亦如尊者。”祖师乃复说:“我等寓此,闻风而来的善信人等,有疑当与解脱。汝等且代吾言,吾此静功,约有数日。”祖师说罢,闭目跌坐。只见三位高僧,向万年长老说:“吾师习静,我等亦欲驱烦。少俟闭关数日,如有随喜来的善信,长老可代我等应答,毋辜来意。”万年乃问道:“比如善信来的,有往昔作过根因,今日善恶征应,弟子愚昧,焉能告戒”道副笑道:“长老不问,吾亦忘言。吾昨于静后检点,前因,早知征应,但于事琐屑。既欲长老承应,当明以说。”乃说一偈道:
无益无益,无劳积习。
未见泰来,每观否极。
道副说偈毕,各入静定。长老乃掩了静室关门,自于方丈跌坐,把四句偈语写出,黏出在方丈壁间。却说高仁同着高义走到清平院中,只见清清冷泠,往来僧俗稀少,殿上钟鼓不闻。高仁道:“想是高僧离院前去。”高义道:“高僧不设形迹,那里在装像模样动人。”两个只得走入方丈,见了万年长老,便问:“高僧何处我等特来参谒。”万年道:“这师父们止静闭关,善信来会不早。但闭关时,留了一偈,小僧也不知何意”高义忙向壁间看念,把头几点道:“真是高僧。”高仁也看了,说道:“先知鄙事,果是非凡。只是未明白六博怎叫做无益却有几宗无益的事”万年乃问道:“善信,这偈语二位参详点首,必有感悟。”高义道:“正是。我弟兄两人,正为六博社中一宗怪异事,特来求师解脱。”万年道:“六博之事,果是无益,高僧先见不差。善信若欲知无益见宗,依我小僧说来,却也损多。”高仁道:“便请教无益有损几多”万年道:“小僧有几句词语,二位试听。”乃说
博弈倾财败产,终朝耗气伤神。忍饥受饿逞机心,设诈欺瞒少信。不顾父母妻子,慢了邻友姻亲。损人名节累官箴,裕后光前宜禁。
高仁听了,说:“长老说的,果然种种无益有损。只是橘中为乐,烂柯是仙,也非不齿的鄙事,实乃消闲散闷的高风。”万年道:“有三余乐事之暇则可;无一局赌墅之雅则不可。小僧说的是群居终日,无所用心;借言博弈则不可,若再加好饮贪花,则不可之甚。”高仁道:“便是我一两人博弈,怎累官箴况小子非官,何箴可累”万年道:“小僧也不知其故,乃是高僧留下偈外余言。且说善信若不明白,自有征应之处,归家可见。”万年说毕,高仁哪里明白,那博弈之心犹然未化,乃向高义说道:“阿弟先归,我于村前望一知己友去。”高义听了,说道:“终是未会高僧,亲领妙理,阿兄尚然触格心胸。”乃辞了万年而去。
这高仁依旧往六博社中来戏,只见社中无一人守社。坐了半晌,看看天晚,心情正闷,却好皮诨走将来,见了高仁,一手扯着他衣,说:“散了社罢,莫要惹出事来。前夜捉拿怪风,昨夜众共见了,已各自回心家去,做本等事了。”高仁问道:“众人有甚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