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只是坏了大官人体面。女人家只宜居室中规谏,怎么把官人朋友当面抢白既已见教,且终了他官人款待高情。”起身的又说道:“罢,罢,去了罢。人家娘子能明明抢白,便能恶恶打来。莫要惹她,去了罢。这酒饭再到别友家去吃罢。”一路烟跑了。
狐妖见这光景,向陶情说道:“这家子不但父严,亦且妻悍,不容丈夫搭无益之交。不是我等计较,再往别家去看。”二魔方出堂门,往外欲走,只见一人衣冠齐楚,仆从跟随,走入仁辅门来。狐妖道:“这来的朋友不同,料又是一等。”陶情道:“只恐是亲戚。”狐妖道:“且随他进堂,看主人何待。”只见这人走入堂中,仁辅忙入内更衣出迎,侍儿仆婢收拾开待客的酒饭家伙。那一个酒食朋友门外去了。仁辅迎得这人,宾主叙礼。礼毕,便开口说道:“小子一来候安福,二来邻有宦游解组归来,欲相交几个林下老友,盘桓余年。小子意欲纳交,只恐力薄,特来奉约往拜。倘结成交契,早晚也沾他些贵气。便是我与老兄处在村间,也有些光彩。”仁辅听了说道:“事便是好,只恐我等扳援高贵,惹人嘲笑。亦且他尊贵体面,拿出傲慢,我等怎当”这人道:“我闻他与人交好,说我无官守,林下逍遥,便与常情一类。况处乡里,有何高下这便是个达尊,有道理的。况我等以势分纳交,原该卑以自牧。”仁辅听了,满口应承,便吩咐童仆跟随,与这人出门望客。狐妖与陶情道:“这计较却成了。”陶情道:“看此,定是势利交。”狐妖道:“古语说得好,结交须胜己,似我不如无。”陶情道:“正是,我也闻得,居必择邻,交必择友。我们且随他去,看光景再做计较。”
二妖隐着身,跟着仁辅二人出得门来。只见那两家僮仆,你也兄,我也弟,两相交好。陶情便问狐妖道:“你看此辈也有个交好,这却唤做何交”狐妖道:“这叫做同类交。”陶情道:“同类交,可有个义字么”狐妖道:“生死交,刎颈交,没有他的;势利交,直谅交,没有他的;笔砚交,宾主交,没有他的。倒是个酒食交,有他的。那主人会席,此辈不空争食其余,却有何义”陶情道:“这也计较不成,且到那宦家,看他如何,再做道理。”二妖隐着身,随着众人,走到宦老门首。只见那:
阀阅高排门第,缙绅首出人家。
朱户分开环面,彩椽上有雕花。
但观鹤鹿来往,不闻鸟雀喧哗。
这厢叩阍有礼,那壁应客无差。
仁辅二人走到大门,小心低问,只见把门的答应了,进去禀知。怎知二妖隐着身,一直到了厅堂上。却见那尊长陪伴着个朋友,闲谈笑话。把门的禀知,尊长忙出堂相接。二人入得堂前,下气柔声,谦恭逊顺,却也真个十分小心。狐妖与陶情道:“我观二人实乃谄媚交。”陶情道:“此处可要和尚度么”狐妖道:“敬尊长的礼当,做尊长的安受,未足计较,还不动僧人之度。且再看众坐着的情义何如。”只见那堂上众友,也有峨冠博带的,也有穿绫着缎的,也有宽袍大袖的,也有道巾野服的,也有布衣青衿的,许多坐客交谈接语。只见那尊长席间敬礼,却只在那布衣面上专意。陶情向狐妖道:“这尊长矫情励俗,不与那富贵的交谈,乃与那寒薄的接语。”狐妖道:“相交不在贫富,只要有才略,想此布衣多才多略。且听他借资布衣,是何言语。”乃听尊长与那布衣讲的,都是三四十年前淡饭黄齑事,寒窗笔砚时。狐妖道:“原来是贫贱交。这尊长不忘旧故,可谓高贤。那和尚见了又何以度我们计较不成,罢,罢,还到别家去看。”
二妖隐着身,走出尊长大门。二妖现了形,往前正走,只见路口一座亭子里边,坐着两个乡老。狐妖上前拱了拱手,便与陶情坐在亭子内。只听那两老口口声声都讲的是是非c谗言c谤语,辨白心迹。狐妖仍旧变个青年,乃向那老者问道:“老翁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