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候着。一见到她,李纨与袭人皆上前含笑向她道了恭喜。平儿先是一愣,后又红着脸低下头,含糊应着,那模样儿大非平日的机灵爽利可比。李纨等不免又拿她取笑一回。
又忙至日暮时分,平儿先送李纨至她院门处,听李纨再三催促她回去,方告退离开。走过拐脚,见旁边花墙之上,早间尚是花苞满枝,现却因受了一日的夏阳,尽皆怒放,望之如锦似缎。有几朵开得特别早的,那花瓣已蜷曲起来,眼见着竟是个要败落的光景。同旁边盛开的鲜花相比,更显萎磨。
此了此景,平儿一时心有所感,再想起方才众人道喜的话,往回走的脚步不觉便停住了。细思半晌,眼中不觉落下泪来。
此时恰好探春往贾母处去吃饭,因想起中午落了帕子在李纨处,见路程挨得近,索性也不打发丫头,亲身走过去取。不想过来后却远远见着一个纤巧的蓝衣丫头站在前方。细细一辨,认出是平儿。因想或是她正完了事,要往凤姐处去。便走近了招呼她:“平姐姐,要家去么?”话音未落,冷不防看见平儿满脸泪痕,顿时吃了一惊,原本还有其他话儿,也说不出来了。
平儿见来了人,连忙擦干了眼泪,强笑道:“忙了这一日,觉得眼角刺刺的,似是汗珠子浸渗到了眼睛里,怪难受的。”
探春并不信这话,略略想了一想,便知道缘故了。却也不好点破,兼之虽然有心,却又无能为她排忧解难。只得顺着她的意思,泛泛说了些虽然忙碌但也得保重之类的话儿。见平儿欲待告辞,终是忍不住,多了一句嘴:“平姐姐,凡事往前看着些,仍有好事呢。”
得听此话,平儿虽不解其意,仍是应了,一路回走一路思量。行至自家院里,因刚哭过,脸上妆容皆花了,少不得寻个借口,只推身子不适,自往独寝的小屋子去歇着。有人回与凤姐得知,便命除份例菜外再端两盘子菜去与她,并捎话儿说今晚不用她再上来伺候。
因凤姐有喜,贾母恐劳累了她,除有客外,平时便不叫她再上来伺候长辈吃饭,自家院儿里夫妻两个一道吃过便罢。这日饭时,因总不见贾琏回来。正猜测间,便有个跟随的小厮回来传话,说二爷在外头有应酬,请奶奶自先用饭,不必等候。
未曾说完,凤姐已不耐道:“谁等他了?你出去告诉他,今晚也不消回来,只在外头睡罢!”伺候了一年有余,底下人如何不知她的性情?自是不敢应,陪笑唯唯几声,复又往外去传话。
贾琏这一顿酒,直喝到戌时三刻才回来。彼时凤姐早是房门紧闭,悄无声息。贾琏敲了几下,总不见人来应,只得另寻屋子睡去。走到后厢房,忽见角落那处小房间门一下开了,出来个身影窈窕的丫头倒水。盯着看了几眼,认出是平儿。顿时想起凤姐前日许他的那番话来,便走过去一把搂住。
平儿刚洗了脚,预备泼了水就此歇下。谁知忽然被个人抱住,几乎不曾吓死。方要喊人,却见是贾琏,顿时羞恼更添了几分,连声说请爷放手。然贾琏醉了的人,既认定平儿已是过了自家醋娘子明路、再无妨碍的,如何肯放手。强拉着进去,一把甩上了门。
那边凤姐却并不曾睡着,先前贾琏敲门时,吩咐守夜的小丫头子不许开门。后见自此没了声息,又令人去打探如何了。那丫头去了半晌,回来报说,二爷强拉着平姑娘进了她的房。
凤姐听罢,许久不曾言语。半晌,方挥手令丫头们熄灯退下。但一夜翻来覆去,却总未睡着,直到天快亮时,方迷迷糊糊打了个盹。刚刚合拢眼皮,钟点便响了。只得先起身梳洗。当时便觉得倦倦的,身上懒动。有心请大夫来看看,又怕旁人说她刚见了平儿如此,便喊起病来。说不得只好先忍下。谁知到得第二天,那症侯便愈发重了,还添了腹痛的毛病。因未曾生产过,只当不妨事的,依旧悄悄强撑着。如此过了四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