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后来更放进香饼香屑去。人人看了皆爱不释手,直夸她心思灵巧。
探春便不免小有得意,牛嬷嬷却在此时悄悄劝道:“这些东西虽然别致,终究只是小玩艺,穿不得又戴不得。依我说,姑娘还是学做些用得上的才好。”探春虽心中不乐,但知道古代无论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皆需有一手过得去的针线活儿。只得依言而行,将这些“奇巧”丢开,回到丝线绣架的康庄大道上去。
因心中不快,她后来也不大再做这些布偶。只在姐妹们求告时,偶然做上一两个。贾环手上这个,正是她去岁除夕前做的。更因怕单给他一个现了眼,特意多做了几个,分赠给迎春、惜春、宝玉等人。
当下见贾环拿了团子在小姑娘面前现宝,探春好笑之余却有几分感动:她与贾环虽是姐弟,却因一年见不到几次,相处得十分生疏。她本以为贾环多半对自己这姐姐没什么印象,不想他却爱屋及乌,抓着熊猫就说起姐姐来。心道,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思量一回,才想起要看那女孩是谁。探春收回心思,细看半晌,方认得这是王夫人房里的彩霞。只见她因贾不拿着布偶不放手,正软语求着好歹给她看一看。不想自己两颊急得通红,衬着莹白雪肤,更像一个大娃娃。怪道贾环要逗她。
看着俩小孩一个现宝,一个求看的景况,探春犹豫片刻,终是转身离开。回到王夫人处后,见屋里仍是没人,便到前面找个相识的人说了一声儿,回自己那边去了。
回去见着翠墨,便问道:“方才你听到些什么?大嫂子那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翠墨一面绞起手巾来为探春擦过手,一面说道:“仍是为着老事——事主正是姑娘要送给胭脂的那两位。”
探春听了这才记起,从袖袋里拿出手绢包起的小盒儿来,道:“被那么一岔,倒忘了送出去。到底是生出什么事了?”
翠墨道:“早间我先同碧月说别的事,后来慢慢绕到那上头去,她先还不肯说。我因说,这府里有哪院的事儿瞒得过人的?过几日我从别人嘴里听见的也是一样,到时不定还更添了许多佐料呢。她又想了想,这才告诉我:原来是那两位里,有一位明向大奶奶说了,求大奶奶开恩放她出去。另一位虽没说话,也同那一个一齐磕了头。听说大奶奶当时虽没骂人,脸却青得跟什么似的,连环哥儿的一碗奶粳子都砸了。”
探春忙问:“那后来到底点头了没有?”
翠墨笑道:“姑娘怎么傻了,大奶奶既砸了东西,谁还敢再追着回话儿?早寻借口各自走了,只留着大奶奶在那儿生气,拿旁人煞性子。更连看门的也怪上了,说她前儿就不该让那位的家里人进来说话,好心反教坏了人。”
说着将头一歪,又道:“这我可想不明白了,论理大奶奶性儿好,并不是容不下人的,给下人赏赐又宽厚,旁人求告着去还不及,怎么反倒有自己要出来的呢?”
门外牛嬷嬷恰好进来,听见后面这段,不待探春开口便说道:“你也知道那两位的身份,她们原比不得大奶奶,上有老太太、太太疼,下又正式入了家谱宗庙,每年更有官中田庄上的出息可拿,更还有个哥儿。纵在屋里苦熬着,到底还有个盼想。那两位却一样皆无,你说她们靠什么?求着要出去,也是情理之中。”
翠墨听罢,问道:“依你老说,那些无儿无靠的寡妇,都不用守节,就此丢开手,各寻门路去不成?”
牛嬷嬷笑道:“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儿。说句不好听的,灶上都要揭不开锅了,还抓着那没影儿的一个虚名作甚?不如趁早另寻活路才是正经。”因见探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听得十分专注,忙又补了一句,“不过那也只是穷人的办法,咱大户人家,自该尊礼奉德,方不失大家风范。”
探春见牛嬷嬷忽又改口说起礼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