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可有些天儿没见着姐姐了。若姐姐无事,咱们就一同说说话儿吧。”边说边上前挽起碧月。
碧月迟疑道:“还要侍候三姑娘去房里——”
翠墨笑道:“我们姑娘最省事的,况且三天两头总往你们这边来,还有什么不知道要侍候的?我晓得了,姐姐你说这话,可是不想我这作妹妹的?亏我还一直惦着你,上次宝二爷制了好官粉分给大伙儿,我还记着你爱这个,巴巴送过来。敢是我一番心思都白使了,我这就走,省得被人明着撵我!”说着一甩手,转身就要走。
见状,碧月赶紧拦下她:“不过一时应慢了一声儿,哪有要撵你?你也忒多心了。”陪完不是,反倒催着翠墨一起去吃茶,倒且将方才李纨的吩咐先搁到一边去了。
她二人拉扯间,探春早已进到内院,恰见素云扫了一簸箕碎瓷片儿,正提着去倒。心中不由愈奇:李纨从来好性儿,几乎没人见过她生气。怎么今日连东西都摔上了?
走到正屋前儿,也不等人让,探春自掀了帘子进屋,一眼看见李纨呆呆坐在炕上,贾兰窝在褥子里,捏着一块小糕却不吃。眼珠转到门边,瞧见有认得的人进来,便挥着小手“啊啊”地叫起来,糕点的碎屑顿时洒了一炕。
饶是心中有事,探春也忍不住笑了两声,指着贾兰道:“嫂子瞧瞧,他可把你衣裳都弄脏了。”
被贾兰一叫唤,李纨总算回过神来,且不顾拍抖沾到自己衣襟上的碎屑,先将贾兰手上的点心哄劝着夺下来,又抱起细看,确定并没有大块糕点含在他嘴里时,才松了口气。一边让座,一边命丫头来收拾,一边自嘲:“我可是睡迷糊了没醒,竟拿这么大一块给他,若是他贪馋咬下去,可不得堵在嗓子眼儿里。”
探春被她引到旁边对设的高椅上坐下,闻言说道:“兰哥儿听话得很呢。嫂子可还记得,上次老太太递了块炸面果儿给他,少说了个吃字,他就一直捏在手里头。直到抱回来睡觉,人才晓得早捏烂了。”
提起这事,李纨果然一笑,道:“不过是戳一下动一下的懒性儿罢了,倒也省了我许多事。”
探春见她愁容稍减,便先不提他事,只拣贾兰素日可笑可乐之事说出。言谈之间,不独李纨眼中忧思退去大半,连来为探春斟茶端果的素云,也连带着消了惴惴之色,悄悄向探春说:“亏得三姑娘来此,我们奶奶才有些笑容。”
此话大有深意,探春却只笑笑,并不趁势追问。素云也自知失言,讪了一会子走开,寻个借口出去了。
见她离开,探春又抿了口茶,才慢慢设辞,欲将此次来意说出:“兰哥儿打小就这么乖顺,可见嫂子日后是有福的。”
李纨道:“有福没福,我此生所靠,也只得他一个了。也不敢盼日后如何怎样,能落个平安,便是一场造化。”
她语气淡淡,似乎并不在意,但探春亲见她青春丧偶,从此心如槁木,惟知教养孩子,侍奉公婆,明白她心里定是极苦的。盯着她只插一只银簪的发髻看了半晌,一时竟说不出那些虚浮的安慰之辞来。许久,方道:“嫂子放心,兰哥儿日后大了有出息呢,嫂子就等着封诰命,戴凤冠披霞帔吧。”
李纨听她说得真挚,心中一暖,道:“那就谢妹妹吉言了。”说着不觉从己身之事想到探春身上,想到她亦是聪颖乖觉的孩子,却因错投在庶母处,一言一行总有人等着挑错儿,巴不得将她踩下来,心中亦是叹息。
又因此想赵姨娘,顿时勾起昨儿在铁槛寺的光景来,忙说道:“昨天姨娘在寺里同我说起话来,精神不济的,说是环哥儿总是咳嗽,白天又忙着,不能照看他。夜里虽能看顾一会儿,终究也不得长。反倒悬着心一夜睡不好。我本道今日过去看看,谁想兰小子今儿不吃饭,为了喂他,连碗都失手摔了一个。一时乱着,竟险些将这事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