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买东西或传话儿?
小鹊儿说道:“芙蓉大姐姐托我给她家表姐捎句话儿。”
相处月余,探春对行事说话很有条理的芙蓉颇有好感。更见她不时劝解赵姨娘,心想若有她在身旁,赵姨娘日后多半不会变得行事糊涂。眼下见她有事,便多问了几句:“她有什么要紧事?”
小鹊儿笑道:“说是要她表姐再等两天。”
这话里听不出轻重,然想来并不是紧要之事。探春遂丢过一边,摆摆手道:“你去罢。”见小鹊儿往另一边的角门去了,才自往绮霰斋来。
书房前原有小厮侍候,但因元春时常过来,便估摸着时候或躲到房里,或往外面去避开。故探春来时,院里并没什么人,房里端茶送水的丫头,皆是宝玉与元春房里跟过来的。
探春走到屋前,只见除屋子不同外,她姐弟二人情状与初见那日无甚区别:一个教,一个写。写的那个看见来人,欢喜不得,刚要搁笔,却被师傅瞪了一眼,只好鼓着腮帮子继续写。
元春震慑过宝玉后,才转头向门那边说道:“三妹妹过来找你宝兄弟玩么?再等一刻,待他把今日功课作足,才同你去呢。”
探春应着,走来伸头看宝玉在写的什么。只见这位日后被门下清客哄着写斗胜儿的小公子,今日的字还不甚雅观,间架虽有,笔锋难觅,只比鬼画符强些,算做个人画符。
看了一会儿,探春见他一再将个“营”字丢了右上角火字的第一个点,忍不住伸手一指:“这里少一点。”
宝玉顺着她肉乎乎的手指看去,果然有误,数数这个字临过的个数,又细看写别了几个,赶着提行重新写起。不忘谢道:“若不是三妹妹提醒,过会儿我得多临一整张呢。”说着忽然想起,疑惑道,“感情三妹妹已开始学字了?否则如何认得。”
方才原是看得入神,一时忘情。话一出口,探春便知不妥。见宝玉果然问起,连元春也凝神往自己看来,少不得找个借口脱身:“我先看二哥哥写字,都有那一点的,后来又没了,再看那字贴子上又是有的。我便猜这是人家说的写白字了。不知猜的可对?”
元春笑道:“三妹妹猜得很对,可不是你二哥哥写错字了。若不得你指出,看我不罚他多抄个二三十遍的。”语罢亲携了探春的手往红木独屉高几旁的大椅上并排坐下,笑问她想不想学字。
探春知道自己务必得表现得无知天真些,方才与现下这三岁的皮囊相衬,便眨着眼反问道:“二姐姐说女孩儿家都要学做针线活,怎么大姐姐又说要学写字?”
元春道:“虽然有句老话儿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若真是大字不识,往后不免要吃亏。譬如你日后当家管帐记帐,礼单往来,些须得识得几个字,才不致教人欺瞒了去。再者,岂不闻‘腹有诗书气自华’。肚里有学问了,心里方明白。行事人品,才令人敬服。”
元春这番话,听的若是真正的探春,任她日后如何精明强干,此刻只怕仍是一知半解。现在的探春却要听得明白装糊涂,因叹道:“这么说,做女孩儿比做男孩麻烦多了,东西也要学两样。”
不等元春说话,宝玉先抢着道:“我还宁愿做女孩儿呢,只用少少认得几本书,便叫才女。哪像男人,直要读到中状元去才罢休。”不等说完,元春早嗔着他胡说。宝玉在乃姐积威之下,也不敢分辨,缩缩脖子,仍旧低头写他的字。
却说元春深知王夫人苦于事务,自懂事起便一心要帮其母分忧,意欲家事之外,于幼弟弱妹之事上令她不必太过操心。可喜贾母素来喜欢小孩子,两府三房里的孩子都亲自放在身边,饮食起居不消说,自是十分用心。便只在教养上作功夫。迎春是个省事的,却只喜欢静静坐着做女红;宝玉虽淘气,在自己面前倒还听话,教起来自也便当;惜春又小。故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