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后的大雨不尽洗掉了路上的灰尘，还洗去了暮夏残留在城池里的暑气，翻起枯叶中的树脂香，带着一点点湿冷，飘散在大街小巷的每个角落。

    随着盛夏的过去，吵嚷也不再是那么让人烦躁的事情了，茶馆里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茶馆一直是市井百姓的消息集散地，关于皇城的各种传闻，都会在这里汇聚。一楼是最底层的百姓歇脚地，至于二楼，就安静了许多，一般是文人雅士图个清静。

    二楼的角落里，坐着一个人，穿着书生式样的长衫广袖，白色的底子上绣着淡色的竹子，只有通过光线的明暗才看得出来。虽说是个书生样子的衣着，但是他靠在墙上，把脚也翘在了桌上，样子实在不文人气，反而带了些雅痞的味道。他抓起一把碟子上的花生，抛进嘴里，看着楼下路上的行人。

    忽然远远的走来一个军队，白色的布幡，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李字，领头的老将军脸色严肃，目不斜视。所有的官兵都是白衣白帽，战马解下了铃铛，也没有人说话，只是肃穆地走过。引得无数百姓避让驻足。茶馆里一楼的茶客们都跑到了门口，看着军队走过，至于二楼，文人雅士们自持身份，不动一步，但也都停住了细声交流，注意力全到了外面那看不见的阵仗上。

    直到军队全部走过了一会，人们这才反应过来，窃窃私语了一会就又散开了。

    “小二，在来壶铁观音要新茶”角落里的雅痞书生叫唤道。

    “好咧，上好铁观音一壶”店小二故意拖长尾音，在嘈杂的茶馆里很好分辨。

    不一会，小二就端着个壶走过来。书生乘机拉住了小二，给了几个铜板，问：“小二，刚刚外头过去的，谁啊”

    小二收了铜板弯腰道谢，这才说：”嗐，那是李将军的儿子，随父上战场，结果白发人送黑发人喽。”继而又看看书生的样子，又弯着腰笑说，“公子刚来京城不知道，可怜老李将军一生为咱们天子受了一辈子江山，到老来得子却没守得住儿子。”

    书生听了，笑笑说声多谢，小二这才又弯着腰退下了。

    秦曌本觉得挺有意思，听了又觉得无趣起来，不欲再更多关注，转而又玩起了抛花生接花生的游戏，顺便留一只耳朵听听那些自持甚高的文人雅士们的八卦。

    “听说李公子刚娶了礼部王侍郎的闺女，这婚还没一年。可怜咯，这孩子还没有，爹已经先走了，”

    “这以后不是让少夫人守活寡吗”

    “可不是吗”

    “倒是听说李公子和他夫人相敬如宾，恩爱的很呐，你说这以后就少王夫人一个，还没来得及给李家开枝散叶，丈夫就没了”

    “老李将军也一把年纪了，就这么一个儿子，这以后估计京城李家都要没啊”

    听着听着，秦曌复又来了兴致，将碎银洒在台上，踱步下楼。

    作为人们口中的神，秦曌还是有很多本事的，比如，大大咧咧地走进李家大门但是没有人拦。

    李公子的出征军装已经送到了少夫人面前，少夫人对着那叠放好的衣服出神。秦曌细细看了看少夫人，长得很标致，但是更漂亮的是她心口的光芒，淡淡的蓝色，夹杂着一丝丝的暖红，很温和，因为没了回应，变小了，却依旧耀眼。过了一会，少夫人将身边的丫鬟打发出院子，转身将自己身上的鹅黄衣裳脱下，换上了一身华丽的水蓝色广袖莲纹裙裾，又对着镜前细细地理了理妆容。这才捧着丈夫的战衣放到院里的石桌上，又焚起了檀香，把丈夫的古琴一并放在了桌子上。这，戴上了朱雀金冠。才对着那石桌福了福身。

    “原来妾身跳舞，郎君总会为妾身弹琴助兴，今天郎君不能弹琴了，妾身却一定要舞一支给郎君看。”说着走到院中间，做了个起舞的姿势，又道，“郎君与妾身有诺言，这琴以后郎君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