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状,她觉得最可靠。不一会儿我这条黑色裙摆上亮晶晶地闪动着菲比的唾液。
我却是满足的。我满足这家庭的假象,以及母女的假象。
我听见亚当在起居室打电话。低声的歉意,温柔的辩解,我虽然一个字也听不清,但我知道他在取消约会。在这个周末,他要为菲比留住我。因为他已经发现我不是无懈可击的;逃得那么远,一旦回来,就像从来没逃过一样。他还发现,菲比已觉察出我是谁,或许曾经的哺乳,已把这具曾输送乳汁的身体气味,储藏进菲比的灵魂与。我的逃脱是自欺欺人,我和菲比神秘深奥的私下沟通,也许一直未断过。一个周末,一家三口和谐安宁。谁看都是个美满家庭。
这样的美满连一个残疾孩子都无伤大雅。这样的美满使无论怎样枯燥无味的晚餐都可以忍受。星期六晚上,亚当开了半小时的车,把我和菲比带到一家餐馆。他说这家餐馆的高档在于它不昧着良心放油放盐放所有作料,以使一盘盘菜肴过于美味而屈服人的感官需求。这家餐馆是真正为你好的,是具备良知和美德的唯一餐馆。这年头,谁敢去那些只管讨好你的味觉c取悦你的胃口的餐馆谁敢想象他们在不见天日的厨房里干些什么放了多少真奶油c真糖和色素,用了多少以激素催大的蔬菜和禽类他们是否操心过海鲜的污染程度。
餐馆生意很旺。吃客的样子多少都有些像亚当,脸色苍白,衬着黑色c深紫c暗灰c重橄榄色的服饰。一派节制c缺乏食欲的气氛。每张桌上的鲜花是白色的百合和两枝蓝色的燕尾。桌布是亚麻本色,上面有浅茶色的条纹。所有纪律严谨的侍应生都对亚当点头微笑。我第一次见到如此缺乏气味和噪音的餐馆。
亚当轻声地介绍这儿的名菜给我。领位此刻送了一张专门给孩子坐的高椅子,亚当客气地说:“不必,她宁愿和我们坐在一块。谢谢。”
“菲比从来不肯坐那种椅子。”等领位走了之后,亚当对我说,“大概它给她很玄c很不踏实的感觉。”
“你常带菲比来这里”我扫一眼几乎在耳语的人们。“我经常来这里。”
我明白他的半实话:他常常不带菲比来这里,他和他的老伴或新伴来这里。
“还是他吗”我指多明格嗓音。
菲比此刻摸到了餐刀,将它抓在手里,亚当将它拿下来,放得远些。而她又摸到了叉,亚当再次缴获它,仍是轻松自然,不露痕迹。我看见菲比两手在继续摸索,脸上有些厌烦出来了。我迅速地将餐巾折成一只松鼠,我小时的把戏。菲比抓着松鼠,不知是什么。正因为它似是而非,她全神贯注地捏它,嗅它,很快地,把它放到嘴里去尝。
这期间我和亚当的谈话始终持续。我是说我们的耳语一直在进行
“他离开我了。”那个有美丽嗓音的伴侣。
“为什么你们不是相好了十多年了”我知道这破裂一定和菲比有关。
“他建议我把菲比送到机构去。”那种收容残疾儿童的机构。
亚当只说“机构”,免得他和我都受刺激。“听说这些机构都很恐怖。”
“也不尽然。关键是看你肯花多少钱。有很高档的,甚至可以培养教育菲比这类孩子”
我控制不住,给了他一个厉害的眼锋。
“你打算送菲比去哪个高档机构”你反正阔得足够。他从菲比嘴里扯出那只餐巾松鼠。菲比马上又把它搁回嘴里。他再将它扯出。他的动作是坚决的,不带情绪的。两人就这样重复。我实在看不下去,把菲比抱到我这边。“亚当,你还没回答我,你打算把菲比送到哪所高档机构”“停止用这个腔调同我说话。”他从口袋掏出一个奶瓶嘴,是装在一个三明治口袋里的,因此清洁程度相当可靠。“是你指责我的时候吗”他说着将绝对卫生的橡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