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琳茜又说。
“什么事”
“我想他看到我了。”
上天保佑,我妹妹那天没事,这真是老天爷的最佳赠礼。我从天堂广场的大阳台走回家,一想到爸爸c妈妈c巴克利和塞谬尔可能失去她,不禁害怕得全身发抖,更何况,我很自私,我希望她为了我留在人间。
弗妮从餐厅走向我,我几乎连头都不敢抬。
“苏茜,”她说,“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她把我带到老式的街灯下,然后将我领到暗处。在黑暗中,她递给我一张折成四折的纸。
“等你坚强一点再摊开来看看,到那里走走。”
两天之后,我照着弗妮的地图走到一处田野,我时常经过这里,虽然觉得风景很漂亮,但却从没有过去瞧瞧。地图上用虚线标示出路径,我紧张地在田间成排的小麦中寻找记号,忽然间,我看到它就在我面前。我侧身于麦梗之间,慢慢地走向它,我手中的地图渐渐消失无踪。
我看到一棵树龄悠久c优雅美丽的橄榄树竖立在眼前。
太阳高挂在空中,橄榄树前有块空地。我等了一会儿,不久就看到另一边的麦田起了波动,有人穿过麦田向这里走来。
以她的年纪,她的个子算是瘦小,就像她还在世时一样。她穿了一件棉布连衣裙,裙边和袖口有点磨损。
她停下来,我们瞪着对方。
“我差不多每天都来这里,”她说,“我喜欢听这些声音。”
我这才发现四周都是沙沙的声音,小麦在风中摇曳,彼此摩擦,飒飒作响。
“你认识弗妮吗”
小女孩神情严肃地点点头。
“来这里的地图是她给我的。”
“这么说,你一定准备好了。”她说。这里是她的天堂,她可以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坐在树下的草地上,看着她快速地旋转,裙摆飞扬,舞成一个小圆圈。
转完圈圈之后,她走向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坐在我旁边,“我叫弗萝拉赫南迪兹,”她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告诉她我的名字,然后忍不住哭了出来,我终于认识了另一个被他杀害的女孩。
“其他人很快就会过来。”她说。
弗萝拉再度转圈飞舞,其他小女孩和女人穿过麦田,从不同方向走来。我们彼此诉说悲惨的遭遇,每人都把满肚子的心事说出来。我每说一次,心里的悲伤就减轻一点点。我也告诉她们我家出了什么事,凡人的悲伤是真实的,凡间每天都会发生令人惊恐的事情。悲伤就像花朵或是阳光一样,想藏也藏不住。
刚开始他们母子没有被人逮到,这是他母亲最快乐的时刻。她带着他躲到商店外的角落,一面向儿子展示偷到的东西,一面笑得浑身发颤。乔治哈维一面跟着笑,一面等待时机,母亲忙着清点最新战利品的时候,说不定他能趁机抱抱她。
对他们母子而言,下午从父亲身边溜出来,开车到隔壁镇上买食物和杂货是个解脱。他们非常穷,仅靠收集破铜烂铁和旧瓶子来赚钱。收了破烂之后,母子二人合力把瓶瓶罐罐搬到老哈维先生的旧卡车上,开车到镇上换钱。
母子二人第一次被逮到时,收银台的小姐对他们相当客气,“有多少钱,就拿走多少东西,剩下的原封不动留在柜台上就行。”店员小姐轻松地说,还向八岁的乔治哈维眨眨眼睛。母亲从口袋里拿出一瓶阿司匹林,把药瓶放在柜台上时,她看起来简直无地自容了,哈维先生不禁想起父亲经常斥责母亲说:“你比我们儿子好不到哪里去。”
从此之后,哈维先生就非常怕被逮到。一想到被人识破,他的胃部就像碗里被搅拌的鸡蛋一样翻腾,非常不舒服。只要看到有人一脸严肃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