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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孩子,比起我刚失踪的那一阵子,他这种忧虑更厉害了。

    他站起来伸个懒腰,试着做些家庭医生叫他做的运动。我看着他伸展筋骨,身体弯曲到令人惊叹的地步,我以前从未看他做出过这些姿势。他本可以当个舞蹈家,不必当个会计师;他可以在百老汇的舞台上与卢安娜辛格一起跳舞。

    他猛然关掉台灯,只留下窗口的烛光。

    他坐在低矮的绿色安乐椅上,这已成为他最喜欢的角落了。我常看到他睡在这里,书房像个密室,安乐椅有如温暖的子宫,我则静静地站在一旁守候。他盯着烛光,心里想自己该怎么办。每次他想触摸妈妈,妈妈总是躲开,悄悄地移到床的另一边,但警探来访时,她似乎恢复了生气。

    烛光投射在窗口,闪闪烁烁有如鬼影,他早已习惯这样的烛光,真实的火光与幢幢鬼影交叠。他瞪着两束光影,想着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渐渐沉入睡乡。

    快要睡着时,他和我都看到窗外闪过一道灯光。

    灯光似乎来自远方,白色的灯光慢慢地移过附近人家的草坪,朝学校的方向前进。爸爸看到灯光,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当天又不是满月,家附近和往常一样漆黑,树木和房屋在黯淡的月光下显得朦胧。史泰德先生有时深夜出来骑机动脚踏车,从远处就可以看到车前一闪一闪的灯光,但是史泰德先生不会骑车糟蹋邻居的草坪,更何况他也不会这么晚出来骑车。

    爸爸在安乐椅上稍微前倾,从书房里看着灯光逐渐移往休耕中的玉米地。

    “混蛋,”他轻声说,“你这个杀人的混账东西。”

    他从书房的衣橱里抓了一件打猎穿的夹克,自从十年前打猎不怎么成功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穿过这件夹克。此时,他匆匆套上夹克,下楼走到前厅的柜子前,找出一支琳茜迷上橄榄球之前,他帮琳茜买的垒球棒。

    自从我失踪之后,爸妈就在门厅为我留着一盏灯。虽然警方八个月前就告诉他们我不会回来了,爸妈依然不忍心把灯关掉,整晚都让灯亮着。此时,爸爸先把灯关掉,然后深深吸一口气,伸手握住大门门把。

    他扭动门把,走出大门,发现前廊一片漆黑。他关上大门,手里拿着球棒站在家门口,我会不动声色,悄悄地等字句再度浮上心头。

    他走过前院,穿过马路,走向他最先看到灯光的欧垂尔家。他经过欧垂尔家昏暗的游泳池和生锈的秋千架,他的心跳得非常快,但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乔治哈维杀了我珍爱的女儿。

    他逐渐接近球场,在球场右边的玉米地深处,他看到一道微弱的灯光。警方把这一带的玉米地围起来,地里清理得干干净净,还用挖土机把田地铲平。爸爸握紧身侧的球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即将出手伤人,但他很快就不再犹豫,他心里很清楚:哈维就是凶手。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风势助他一臂之力,大风由球场吹向玉米地,把他的裤管吹得圈在腿前,大风催着他往前走,所有事情都被抛在脑后。他一走进玉米地深处,马上把焦点投注在前面的灯光上,大风刮过荒芜的田野,呼啸的风声盖过了他踏过玉米梗的脚步声。

    他脑中掠过各种无意义的思绪:小孩子穿着旱冰鞋在人行道上飞驰的声响,他父亲身上的烟草味,以及艾比盖尔的笑靥。他俩初次相逢时,她的笑容像光束一样刺穿了他困惑的心。手电筒的灯光忽然熄灭,玉米地里一片漆黑。

    他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了下来。

    “我知道你在这里。”他说。

    我让玉米地淹大水,我燃起大火照亮整个玉米地,我散播出阵阵冰雹与花雨,但爸爸依然没有收到警讯。我被放逐在天堂,只能在一旁观看。

    “我来报仇了,”爸爸声音颤抖地说,他心跳越来越快,热血涌进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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