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迎接我,然而我却感到悲伤难禁,害怕不已。我面对的方式,就是强迫自己和人们交往,这样做可以转移我的注意力。我必须不断地用口哨吹着愉快的旋律,好让自己不会陷入糟糕的情绪中。
大学毕业后的那个夏天,我的精神曾一度轻微崩溃,不过当时我并不自知。自由自在地到欧洲旅行是我心中长久以来的愿望,这也算是父母送给我的毕业礼物。我在意大利度过美好的一个月,然后前往法国和摩洛哥拜访朋友。摩洛哥令我大吃一惊就好像从惯性的压抑中突然解放,成了一匹脱疆野马,却时时刻刻感到紧张,那种感觉就像以前在学校里演话剧时准备上场前在后台的那一刻。我在巴黎和几个朋友见面,度过了愉快的时光,之后去了一直梦寐以求的城市维也纳。然而,在那里我却开始严重失眠。我住进一家公寓式小旅馆,和当地的几个老朋友见面。我们计划一起前往布达佩斯。当晚,我为自己犯的“错误”感到惊恐不已虽然我并不知道犯了什么错。隔天,在一间满是陌生人的屋子里,我焦虑得吃不下早餐,但到了外面就感觉好多了,我打算去美术馆看看,我觉得之前自己也许太小题大做了。朋友晚上另有约会,当他们把这件事告诉我时,我的心头猛然一震,好像给人打了一拳似的,虽然他们答应我晚上一起去喝一杯,但我仍然有强烈的受骗感。我没吃晚餐,我不愿意走进一家陌生的餐厅独自点东西吃虽然我以前经常这么做,我也不想和任何一个人攀谈。当我终于见到朋友时,我竟然全身颤抖起来。我们出去喝酒,喝得比以往都多,这才让我的情绪暂时舒缓下来。那天晚上,我又整夜无法入眠,头痛欲裂,而且胃绞痛也发作了,我莫名其妙地担心我们搭船前往布达佩斯的行程。熬过了第二天,到了第三个失眠的晚上,我整夜害怕,无法起来上厕所。最后,我打电话给父母,“我要回家,”我说。他们很惊讶,因为出发前我还想尽办法争取多玩一天,为了想多去一个地方而讨价还价。“出了什么问题”他们问,我只能说我觉得不舒服,所有的事情都没有我预期中的有趣。母亲很体谅我,“一个人旅行的确不太容易,”她说:“我想你在那儿跟朋友见面会好一些,但即使这样,还是有可能身心疲惫。”父亲说:“如果想回家,就刷我的卡买张机票回来吧。”
于是我买了机票,将行李打包,当天下午就回家了。父母到机场接我,“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问,而我只能说我就是呆不下去了。他们的拥抱,让我几个星期以来第一次觉得有安全感,于是我如释重负般哭了起来。当我回到那栋从小长大的公寓时,我感到消沉,而且觉得自己真是愚蠢极了。我把自己夏天的旅行计划搞砸了,而回到除了家事杂务之外没任何事可做的纽约。打电话给几个朋友,他们很惊讶我怎么回来了,我甚至不想解释到底怎么回事。在家里度过了剩余的假期,尽管和家人c朋友相聚,度过了一些快乐的时光,我还是感到无聊c厌烦,而且更郁郁寡欢。
第12节:我患病的前后3
后来,我渐渐淡忘了这件事。那年夏天之后,我到英国去读硕士。在新的国家c新的大学开始新的生活。我并没有感到任何恐惧,很快就适应了新的生活,结交了许多朋友,学业也应付得很不错。我喜欢英国,似乎不再有什么让我惧怕的事情了。之前的焦虑,随着在美国的大学生活结束,取而代之的是一群坚强自信又随和的好友,和他们在一起我也变得轻松惬意。我办派对时,每个人都想来参加。我和那些最要好的朋友现在还是我的好朋友长夜秉烛,促膝谈心。在快速建立起来的亲密而深刻的友谊中,我感到愉悦无比。我每星期打一次电话回家,父母也察觉到我比以往都快乐。每当情绪不稳定时,我急需要有同伴在身边,而那时候我很轻易地找到了。在那两年里,我大多数时候都是快乐的,只有在天气恶劣c无法让每个人马上对我产生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