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呀,先生。我们一点也消化不动。”
李基乙差不多从椅子上跳起来,一面吃着嘴说:
“您两位您两位不过只须瞧一瞧自己。您两位都害胃疼,您两位,夫人们那是您两位吃得太多。”
巴耶老夫人变成很生气的了,答辩道:
“对于您,先生,这句话是不必怀疑的,因为您很表现那些失掉了胃口的人的特性。俗语说得对呀,好的胃口造成和蔼的人。”
一个很干瘦的老夫人,谁也不知道她的姓名的,用权威态度说:
“我相信大家靠着昂华尔的泉水都可以把病医好一些,倘若旅馆里的大掌锅略略记得起他弄的伙食是给病人吃的。他现在真是给我们吃着好些无法消化的东西。”
于是陡然一下,全桌的人意见完全一致了。那是一种攻击旅社经理人的公愤了,因为他给大家吃的总是龙虾,熏过腊过的冷猪肉,酸汁凉拌鳗鱼和卷心白菜,对呀,说到卷心白菜和香肠,真都是世界上最不消化的食料,因为桌上这些人都受过盘恩非c拉多恩和何诺拉三个医生的一致吩咐,只许吃家禽的肉,瘦而嫩的肉以及新鲜蔬菜和牛乳之类。
李基乙气得发抖了:
“医生们是否不应当监视温泉站的伙食,而把有关食物的如此重要的选择权交给一班老粗像这样,他们每天把冷鸡蛋,冷咸鱼和火腿给我们做头一道菜吃”
莫乃巨先生打断他的话了:
“喔对不起,我女儿仅仅对于火腿能够好好地消化,而且那是由马斯卢绥尔和雷沐梭两位名教授吩咐她吃的。”
李基乙高声说:
“火腿火腿简直是一种毒药,先生。”
于是忽然间,整个餐桌分成了两派,这一些人容纳得火腿,另一些人不容纳
后来,开始了一场无从结束的争论,那是每天必然重复述起的有关食物分类的争论。
牛乳本身也成为热烈争论的对象,因为李基乙在皤尔多的时候,每次喝了一杯牛乳必然立刻感到不消化。
沃白里因为有人否认他所崇拜的东西的品质也生气了,他答道:
“不过,老天呀先生,倘若您害的是消化不良症,我害的是胃炎症,那么我们的食物自然也非各有分别不可,这正像近视眼和老花眼同样是眼睛的毛病,而彼此需要的眼镜上的玻璃却绝不相同。”
后来他又说:
“我个人,每逢喝了一杯红酒的时候,我总是呼吸迫促的,并且我认为世上对人类最有害的东西莫过于红酒了。一切喝水的人都活到百岁,至于我们”
共忒朗笑着说道:
“说句真实的话,没有葡萄酒又没有婚姻,我就会觉得人生是够单调的。”
巴耶夫人和她的女儿都低着眼睛了。她们平时都是放量喝着上好的红葡萄酒,绝不搀水的;她们的两代寡居好像是指出了她们从前各自对待丈夫也都应用过相同的方法,因为女儿只有二十二岁,而母亲不过四十光景。
但是素来欢喜说话的昂台尔马,那时候却一直是不说话,在沉思着。他忽然向共忒朗问:
“您可知道阿立沃那家人住在哪儿”
“知道的,刚才有人把他们的房子指给我看过。”
“您饭后可能够引我到那儿去”
“当然。并且陪着您去,我一定感得到快乐。再望望那两个女孩子,我一定不会生气。”
末了,晚饭一吃完他们就都走了,这时候,基督英感到疲倦了,她同侯爷和波尔布来第尼都到楼上的客厅里预备消磨晚上的时间。
天色还是很亮的,因为温泉站的晚饭素来吃得早。
昂台尔马挽着他舅兄的胳膊。
“亲爱的共忒朗,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