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那么我要去打听她的消息,因为我需要看到她。
这是真的,他需要看到她,一种深刻的,迫切的,放不下的需要。这是什么出自爱情但是在他思想里没有感到,也没兴奋,在感官里也没激动,在灵魂里也没有幻想;但同时确实感到假使这天她不来,他将十分痛苦。
小住宅的楼梯上回荡起了街铃的声音。于是奥利维埃贝尔坦立时感到自己有点儿气急,而后变得那么高兴;他就地转了一圈,将香烟扔掉。
她进来了,她只有一个人。
他立刻变得大胆起来。
“您知道今天等您的时候,我问我自己什么了吗”
“真不,我不知道。”
“我问我自己,我是不是爱上了您。”
“爱上了我您发痴了”
但她在微笑,而她的微笑在说:“这真好,我真十分高兴。”
她又说:
“得啦,您不是实在话;您为什么开这个玩笑”
他回答道:
“相反的,我真很认真。我不是向您肯定说我已经爱您,但是,问我自己,我是不是正在处在那种过程中。”
“什么使您这样想的呢”
“是您不在时我的情绪不安,您来时我感到的高兴。”
她坐下说:
“啊不要为这点小事弄得您这么不宁,只要您睡得好,吃的胃口好,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笑起来说:
“假使我吃不下,睡不安呢”
“告诉我。”
“那么”
“我会让您太平痊愈。”
“那真感谢。”
于是在这个爱情的主题上,他们遣词风雅地了一个下午。接着那些日子也是如此。
她将这些当作一些无关紧要的风趣的诙谐,进门的时候就心情愉快地问他:
“您今天的爱情如何”
于是他用一种认真而轻松的语调对她说起这场病的进展,和生长壮大中的爱情正连续进行时的一切内心细致体验。向她细细地,从昨晚分别后开始起,一小时又一小时地分析;带着教授讲课那种玩笑的口吻。她津津有味地听着,既有点感动又对这段仿佛来自她是书中女主人翁的经历有点儿不安。在用一种文雅无拘的态度逐一诉说完了自己成为被俘者的种种苦恼时,他的嗓子有时会带颤地用一个字或者一个音节来表示自己心中的痛苦。
她经常追问他,怀着好奇的激动。眼睛盯得紧紧的,耳朵竖得高高的。他这些话听着叫人心里紧张,但却真是动听。
有几次,当他走到她旁边纠正姿势的时候,他抓住了她的手想去吻她。她用一个敏捷的动作将手指从唇边抽走,略略皱皱眉头说:
“行啦,干活去。”
他于是开始工作,可是五分钟还没有过去,她就向他提出问题,巧妙地将他引回到他们唯一共同感兴趣的主题上。
她感到她的心里现在滋生了一些胆怯,她很愿意被人爱,但不要过界。为了有把握不被陷进去,她既担心他过于莽撞冒进,也担心把他丢了,被迫在像是鼓励他之后又要压压他的希望。要是他现在放弃这种温柔的马里佛1式的友谊,停止这种像富含金砂的溪流一样,在滔滔不断的闲谈中,掺杂上许多爱情词汇的作为,她会感到十分痛苦,痛苦得近似心碎。
1rivaux18世纪法国喜剧作家,常以过于细腻文雅的笔调描述爱情对话文风失之做作。
当她为了去画室而从家里出来时,有种强烈激动的喜悦在她的心中泛滥,使她显得兴高彩烈。当她将手放到奥利维埃住宅的门铃上时,她的心由于等不及而嘣嘣跳,在楼梯上,踩在脚下的地毯是她的双脚踩过的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