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系。不幸远自印度,近及中国,乃至东方其他转译各国的佛学,却因此而有“胜义有”与“毕竟空”
学术异同的争论,历两千余年不衰,这诚非释迦当初所乐闻的。殊不知如来藏识,转成本来净相,便更名为真如,由薰习种性,便名为如来藏,此中毕竟无我,非物非心,何尝一定说为胜义之有呢所以在解深密经中,佛便说:“阿陀那识甚深细,一切种子如瀑流。我于凡愚不开演,恐彼分别执为我。”同一道理,佛说般若方面,一切法如梦如幻,无去无来,而性空无相,又真实不虚,他又何尝定说为毕竟的空呢倘肯再深一层体认修证,可谓法相唯识的说法,却是破相破执,才是彻底说空的佛法。般若的说法,倒是老实称性而谈,指示一个如来自性,跃然欲出呢
但无论如何说法,佛法的说心说性,说有说空,乃至说一真如自性,或非真如自性;它所指形而上的体性,如何统摄心物两面的万有群相乃至形而上与形而下物理世界的关系枢纽,始终没有具体地实说。而且到底是偏向于唯心唯识的理论为多,这也是使人不无遗憾的事。如果在这个问题的关键上,进一步剖析得更明白,那么,后世以至现代的唯心唯物哲学观点的争辩,应该已无必要,可以免除世界人类一个长期的浩劫,这岂不是人文思想的一件大事吗唐代玄奘法师曾经著八识规矩颂,归纳阿赖耶识的内义,说它“受熏持种根身器,去后来先做主公。”而一般佛学,除了注重在根身,和去后来先做主公的寻讨以外,绝少向器世界物理世界的关系上,肯做有系统而追根究底的研究,所以佛法在现代哲学和科学上,不能发挥更大的光芒。也可说是抛弃自家宝藏不顾,缺乏科学和哲学的素养,没有把大小乘所有经论中的真义贯串起来,非常可惜。如果稍能摆脱一些浓厚而无谓的宗教习气,多身这一面着眼,那对于现实的人世间,和将来的世界,可能贡献更大;我想,这应该是合于佛心,当会得到吾佛世尊的会心微笑吧倘使要想向这个方向研究,那对于华严经与瑜伽师地论等,有关于心识如何建立而形成这个世界的道理,应该多多努力寻探,便会不负所望的。
反之,说到参禅直求修证的人,最容易犯的毛病,就是通宗不通教,于是许多在意根下立定足根,或在独影境上依他起用,就相随境界而转;或著清净c空无,或认光明c尔焰;或乐机辨纵横;或死守古人言句。殊不知参禅,也仅是佛法求证的初学入门方法,不必故自鸣高,不肯印证教理,得少为足,便以为是。这同一般浅见误解唯识学说者,认为“诸法无自性”c或“一切无自性”,自己未加修证体认,便说禅宗的明心见性是邪说,都同样犯了莫大的错误。须知“诸法无自性”c“一切无自性”,这个观念,是指宇宙万有的现象畍中,一切形器群象,或心理思想分别所生的种种知见,都没有一个固定自存,或永恒不变的自性。这些一切万象,统统都是如来藏中的变相而已,所以说它“无自性”。华严经所谓:“一切一切皆从法界流,一切还归于法界,便是这个意思。如有人对法相唯识的著作或说法,已经有误解者,不妨酌加修正,以免堕在自误误人c错解佛法的过失中,我当在此合掌曲躬,殷勤劝请。
三
中华民国四十九年一九六○,月到中秋分外明的时候,楞严大义的译述和出版,初次告一段落,又兴起想要著述楞伽大义的念头。有一天,在北投奇岩精舍讲述华严会上,杨管北居士也提出这个建议,而且他的夫人方菊仙女士,发心购赠两支上等钢笔,回向般若成就。因缘凑泊,就一鼓作气,从事本书的译述。自庚子重阳后开始,历冬租春,谨慎研思,不间寒暑昼夜,直到五十年一九六一六月十二日,夏历岁次辛丑四月二十九日之夜,粗完初稿。在这七八个月著述的过程中,覃思精研,有难通未妥的地方,唯有宴坐入寂,求证于实际理地,而得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