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模样毫不起眼,瘦小秃头,却散发出一种能量,让人无法漠视。
“我在为奇迹感恩。”他简短说著,抹去脸上的泪痕。
第22章
七个月后
“安蒂,出菜喽”
裴安蒂匆匆回头看了一眼厨房出菜口,葛伦在肩膀高度的吧台上摆满盘子,上头堆著汉堡和热腾腾的薯条,手里继续忙著卸下托盘上沉重的盘子。葛伦卡车休息站的老板葛伦加足马力将餐点放上盘子。星期五晚上卡车司机纷纷上路回家,餐厅里挤满了人。这份工作很累,但小费很丰厚,更好的是葛伦让她打黑工,私下支付现金。
“我马上回来续杯。”她对雅座里的三名卡车司机说完,匆忙赶去端刚出炉的餐点,趁还热腾腾的时候上桌。将菜一一给客人之后,她将咖啡壶和茶壶放上托盘,服务需要续杯的客人。其他服务生也同样行色匆匆,端著满满的托盘,扭动身体闪过拥挤的桌椅。
“嘿,安蒂,”她经过时一位女司机叫住她。“帮我算算命。”
她的名字叫凯西,头发染成金色,发根已经长出一截深色的了,浓妆艳抹,穿著紧身牛伃裤和高跟鞋。在特定的男司机圈子里,她非常受欢迎;比较安定的那些都不会去招惹她。今晚她和几名女司机同桌,她们不理会男人,只想和姊妹淘一起开心。
“你的命没什么好算的。”安蒂连脚步都没有放漫。
她再次经过时,凯西打手势要结帐。她们一群女人有说有笑,分享关于男友c小孩或宠物的故事,但安蒂怎么也分不清楚哪些人说了哪个故事。她送帐单过去时,凯西说:“什么叫我的命没什么好算难道我不会嫁给多金帅哥当贵妇”
其他女司机一起对她发出嘘声,因为在她们的世界里根本不会有那种好事。
“不会。”安蒂就事论事地说。“你永远不会发财。但如果从现在开始谨慎选择,也许最后不会落得吃猫食过日子。”
那一群女人全没了声音,因为安蒂的语气不是在说笑。
“谨慎选择”凯西略带迟疑地问。“例如说”
“安蒂上菜”
“我得走了。”她匆匆走向吧台。因为连续五个小时端著沉重的托盘,她的左手臂又酸又痛,还有三个小时才下班。她连囫图吞枣填个肚子的时间都没有,怎么可能浪费宝贵的时间开导凯西。拜托,不用大脑也明白不该和路上遇到的每个男人胡搞凯西的男人几乎都是这么来的。更何况,她很不高兴凯西要她“算命”。
安蒂不算命。她没有水晶球,说不出疯狂的老叔公把收藏的钱币埋在哪里,也猜不到哪匹马比赛会赢。如果有这种能力,她早就去赌马了。她看到人的时候,偶尔会有所感应,如此罢了。她也许会警告别人放慢脚步,或是建议该检查胆固醇指数,诸如此类。因为在做服务生,她常会看到有人在做蠢事,注定会惹上一身腥。她都警告过了,如果他们不肯听,麻烦上身时又有什么好奇怪有因必有果:做了蠢事自然没有好下场。不用想也知道。
在葛伦休息站做了几个月之后,她得到某种类似灵媒的名声,不管她好说歹说,大家还是这么认为。也许只有一个办法可以甩开灵媒的标签,那就是再也不要说出她认为别人应该知道的事情,但是良心不允许她明知道有人过两个星期会心脏病发,还坐视他大啖薯条。
她查了一些资料,想多了解来生与濒死经验,结果好几次读到死后复活的人有时会得到语言或预知能力。她唯一一次类似预知的经验是警告护士笛娜走楼梯要小心,但那时她在服止痛药,也许因药物影响才会看到。至于预言嘛那不是专门揭示重大事件的吗例如世界末日c九一一恐怖攻击或是总统遭到枪击她完全没有那种经验。
但她死而复生之后的确会感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