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单于乌维,半靠在狼皮王座,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的儿子与弟弟。
自次王死了。
这几天乌维感觉自己就好像失去了主心骨一样,他再也没办法从那个睿智的长者身得到任何答案了。
这四年以来,乌维早就习惯了事事咨询自次王,把自次王的意见当作自己的意志。
先时乌维还不太在意,可是今天,乌维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
在面对汉使的又一次到来的时候,他竟然没办法下定决心作出一个跟自次王一样的基本原则性立场。
他一会儿,想要跟先单于们一样对汉使极尽恐吓之事,昭显大匈奴的威风,以维护自己大单于的体面。
可在下一刻,乌维却又非常非常渴望汉使能够给他带来和平的好消息,让匈奴人可以回到龙城去祭祀天神,到胭脂山拜祭日月,铸造金人。
算算时间,整个匈奴已经有整整十年没有正式的祭祀过天神了。
每年春天,乌维都只能偷偷摸摸的,小心翼翼的派遣几十名精干的骑士,悄悄的逃过汉军的封锁,跑回龙城附近,看一看龙城的山,带回一捧龙城的土壤。
回到龙城,回到胭脂山,就是现在所有匈奴人的共同目标。
“句黎湖……”乌维的眼睛看着自己的亲弟弟:“自次王的遗体安葬好了没有?”
“回大单于!”句黎湖深深的低下了自己的头颅,答道:“自次王大人,臣弟将之安葬在了赵信城附近的青山之,依照我大匈奴的传统,只带棺木,不放陪葬,自次王生前宠爱之十七女子,四十三随从皆已下去陪伴自次王!”
“好!”乌维点了点头:“这样,我就安心了!”
匈奴人的葬丧传统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不管死者的身份有多高贵,哪怕是大单于,也只有棺木与殉葬的随从女子,没有陪葬品,没有墓碑,更没有带孝这么一说。
即使是匈奴历史最杰出的领袖冒顿单于的墓地面,现在也已经是牛羊成群,芳草鲜美,牧民们就赶着牛羊,在冒顿的坟墓面来来去去,谁也不知道那里就埋葬着他们的大英雄冒顿。
“自次王的死讯,暂时不要公布出去,别人问起来,就说自次王现在还是老样子!”乌维对自己的弟弟句黎湖与儿子吩咐道。
乌维虽然不像他的父亲,祖父那样,是天生的领袖。但是他并不蠢,他明白,整个匈奴包括他在内,暂时都无法接受没有自次王的日子。
而且,倘若被汉人知道自次王死了,那么……很显然,长安城的那位绝对会按捺不住攻击的。
乌维可还没有忘记今年冬天在边境线耀武扬威,吓得他连睡觉都不安稳,一夜之间换了三个帐篷的十几万汉骑。
至于去年,更凄惨。
汉国天子在去年把南方的事情解决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命令太仆公孙贺率领一万五千精骑出九原,从票侯赵破奴率领两万骑出令居。
公孙贺胆子比较小,就跑了两千来里,刚到匈奴现在的实际控制地区漠南的浮且井地区就返回了。
可赵破奴却吓了所有匈奴人一大跳,这个天杀的家伙,带着两万骑兵一路狂飙不止,直驱匈奴当时单于庭的所在,欲一战定乾坤,摆出一副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架势。
乌维可不想与那个疯子拼命,连夜就带着单于庭的军队,灰溜溜的渡过匈河,向更远的沙漠南方迁徙。
打不过,还躲不了吗?
匈奴现在的国策,就是避免与汉军再次决战,安心休养生息,恢复在十年前被重创与摧毁的十七个万骑的编制。
“詹师盧,汉使到了没有?”乌维看向自己的儿子问道。
现在,他的儿子詹师盧已经被他任命为匈奴的左屠奢王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