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赤身是件容易的事,是全世界最自然的事,对我来说却不一样。这种差异让我感到十分难堪,像是一头笨重的野兽走过一座陶瓷玩偶的城市。
她们帮我穿上新娘礼服,可是我却被自己的模样吓到了。我看起来就像任何一个新娘,准备走上红毯,迎向她所爱的男人。我可以是任何人。我的礼服非常美丽,我一直喜欢穿女孩子气的衣服,穿戴漂亮又有女人味的东西,但是有一段时间我迷失了,于是我把那一切全都抛开。我开始穿上实用的衣服,穿上能代表我是哪种女人的衣服。然而当我加入”救赎会”时,我发现自己可以如此容易地再穿上连衣裙,再化妆:感觉这种女孩子气c这种穿着打扮。我已经错过好多年了。这些是我之前认为必须放弃的,而此时此地,在这一条漫漫长路的尽头,我穿着结婚礼服站在这里。我喜欢我那天的模样。即使是现在,有时我也会趁贾斯丁不在家时,到衣柜把结婚礼服从沉重的塑料套中拿出来。我会穿上它,只为了看自己穿上它的样子,只要再看一次我可以变成什么样子。
然后,当我和贾斯丁站在祭坛前念出誓词时,我的目光飘到了坐在前排的父母c祖父母c姑舅姨叔们,他们脸上开心c放心的神情,让我都快哭出来。教堂里所有人,我爱过的所有人,他们都坐在那里,诚心祝福我们,我可以感受到他们的喜悦,他们充满关爱的肯定,我感觉自己沐浴其中。不论我可能失去什么,这一切似乎都值得了。
我们走进夜总会时,正有两名特技艺人在表演,我们在靠近舞台的一张桌子旁边坐下。罗拉和凯西也在这里,但没见到其他队伍。这没什么了不起,说不定开罗就有十几家肚皮舞夜总会。
第17节:5 艾比4
桌上有一张附英文的饮料单,还有饮料的图片。我点了一个叫”卡卡戴”的东西,意思就是”传统芙蓉饮料”。贾斯丁点了一罐可口可乐。我们的计划是当舞娘上场时,就仔细注意台上掉落的亮片,如果找不到,就等舞娘表演完去找她,看她肯不肯给我们一些。我喝了一口饮料,很甜,有花香,十分好喝,我一口气就喝光了它。
特技表演结束,肚皮舞娘出现在台上。她有一头长长的黑发,浓妆艳抹,年龄比我想象的大,也许有四十岁了。她的服装包括一件黑色胸罩,上头密密缀着银色珠子,还有一件缀着亮片的透明薄长裙,肚皮上罩着黑色丝网。她跳起舞来先是缓慢,然后加速,身体往每个方向扭转,音乐配合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她的臀部前后摆动,两只手高高举过头,胸部在胸罩上方挤胀出来。她舞过我们的桌子,近到我们都可以触摸。我看看贾斯丁,他脸上一丝也不见。
我把目光往下,移到舞台上,寻找着亮片,这是我来这里的目的。终于,我看到一个亮片落在舞台上,发出小小闪光,但是正当我伸手要去拿它时,舞娘的裙边扫到了我的手臂。我抬眼看着她那闪闪发亮的身躯,那颈部的曲线让我想到被我扔下的某个人。
我必须停止看她。
我很怕摄像机照到我表情时会泄漏什么,于是我转开视线去看凯西,她用一种我没料到的专注凝视着舞娘,几乎是我有没有看错是一种渴望。我感到一股撼动人心的力量,电击似的穿透我整个身躯,让我突然一阵眩晕。我看到她们一起摇动,这个少女和那个肚皮舞娘,我想象凯西脱去舞娘的衣服,将她闪亮的胸罩肩带移下肩头,用一种缓慢而懒洋洋的动作让她的双峰露出。我想象她们两个亲吻着彼此,舞娘的一只手向凯西大腿摸去,这让我发觉自己不知所措。我强迫自己回到这个夜晚c这场比赛c这间燥热又烟雾弥漫的房间。我丈夫的手规规矩矩地搂在我肩上,如果这一刻你能称称我的心,你会发现它像石头一样重。
这两个人,凯西和肚皮舞娘,就这么在我心底扭动来扭动去。我低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