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医
生说,“我觉得意外,你四个月前来看过一回,从此你再没有来过。”欧阳说,
“是的,可那又怎么样。”单医生说,“照一般规律,这么长时间不来复诊,那么
病人的症状已经消失了,也就是康复了,要么,就是这位病员已经不在人世了。”
欧阳笑了,“这两者我都不是。”
“那么,还有第三个原因啰。”
“是的,”欧阳瞥了窗外一眼,似乎医生就在那儿。“我最近一直不知道,像
我这样的一个歌手,究竟走到哪一步才算真正走运了呢,我现在这种面目,算不算
呢。”
单医生语调平静,徐缓,“这一类的判断,好像游离了我们的职业范围,那应
该由卜卦算命的术士来提供服务的。你说是不是”
欧阳嚷起来,“你别摆架势,其实你们心理医生就是穿白大褂的测相家,卜卦
师,叫你们心理医师那是为了一种时髦。对不对,老朋友。”
单医生说,“四个月前你怀疑有人要谋害你,现在,你是不是觉得对你的谋害
期已经过了,所以你也没必要再来医院复诊了。如果情况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就要
在你的那份病历上结案了。”
“你怎么结写一句话,或是盖一个图章”
“很简单,我写该病人原先的主观臆想业已消失,心理恢复正常,建议回到
社会上继续工作c生活。”
欧阳笑道,“你别胡扯,我什么时候离开过社会啦。与你说真的,我丈夫对我
越来越阴郁,我有点怕他了。可你是一向清楚的,这简直是一种荒唐了,不管是结
婚前还是结婚后,我什么时候怕过他我有什么义务要去怕他说句浅薄的话,我
是在他的奉迎谄媚中过日子的。”
“可是,现在你忽然对他有些害怕了。”
“是的,是这样。”
“能不能举一两件实例,让我看看这些事情是不是值得害怕。”
“具体实例么,不知该从哪儿举。我非常希望心理医生有保留的猜测,那样的
话,如果你的猜测正确,我会加倍地钦佩你们,今后多倍地付出诊费。”
“谢谢。”单医生低声说。“我想,你害怕的也许是丈夫的暴力,尤其是在某
种背景下表现出来的暴力。”
“说下去你说下去,是在哪一种背景下表现的暴力。你尽管说好了,我无所谓
的,医生可以无所不知,无所不言。”
“是在性方面的虐待,当然,程度很轻微,但你已经受不住了。”
沉默了好大一会,欧阳才答,“不错,是在性的活动方面。是的,还不算严重。”
欧阳笑了一下。“你们心理医生的确很厉害,有资格成为间谍队伍的候选人才。”
“看你的表情神色,事情并不严重,”单医生在电话那头用打火机点烟。“事
实上很多女人都有些无病呻吟,夸大真相的表现。轻微的所谓来自男人的,
很多时候并不是什么病态,它往往来自男人们的偶尔的激情,但一些女士却误会了,
从而产生了不必要的恐惧。欧阳女士,你也可能属于这一类型之内。”
欧阳笑骂起来。“你缺德,我自己会给自己打分的。”
单医生说,“因为我们是老交情,看你的病我才格外精心。当然,除了可能的
女士们比较常见的庸人自扰之外,也有暴力的例子。问题是,你能确认那是暴力吗”
欧阳犹豫了一下。“怎么说呢,那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