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荣双手举起,额角一行汗流了下来,道:“柴阁主,你杀我可以,但是你杀了我,可能就真的见不着你外甥女了。”
柴亦枫的剑逼近一分,将卓荣的脖子割得流出血来。
卓荣吃痛,微微皱了眉,道:“平阳王率军去围剿赤魔山,飞花阁和赤焰宫再厉害都是武林门派,有人懂得怎么退兵么?你杀了我,怎知道平阳王何时会围击清缴赤魔山取岳无痕项上首级?我的命不值钱,阁主要是想杀我,随时都可以,但是阁主问问自己,是杀我泄愤好,还是救了你外甥女的命好?”
卓荣虽然心虚,此刻却坦然和柴亦枫对视,见她神色有所松动,又加了一句:“月成前辈只剩下这一个血脉了吧?”
柴亦枫看了一眼捂住胸口在地上喘息的云容,知道自己方才一脚早就将这个年轻人的肋骨踹断了,此刻三人正处在幽静的巷子之中,里里外外绝无人看见,她若是这么一剑刺下去,就算是天机阁尚存残部,怕是也没能力找她复仇。
卓荣原本以为她已经动摇,然而见她此刻环视地形,显然是在筹划杀人之后如何处理遗迹,只得赶紧道:“柴阁主,我——”
“伶牙俐齿扭转乾坤,和你父亲真是一模一样。”柴亦枫笑了,道:“可惜当年我初见天机阁中人的时候,我师父就同我说过,遇见天机阁的人,只要听见他们说话就会陷下去,唯一逃脱的法子,就是堵住他们的嘴。”
地上的云容挣扎了一下,扶着墙壁站起来,两相对峙,万籁寂静。
柴亦枫说:“真是后生可畏,可惜你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信——”
这时,巷子里忽然传来脚步声和醉酒之人的高声笑语,柴亦枫身在洛阳,不敢贸然行事,便一把扯住卓荣的领子将她带入巷子转角的阴影中,天色昏沉,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颜色都深沉,因而站在那里,不仔细根本就看不见。
云容也将剑隐于身后,她此刻衣衫破烂,看上去和一个夜宿街边的乞丐无异。
两个巡逻的士兵打着灯从巷子里走过。
其中一个人喝得醉了,步子正踉跄着:“你说这深更半夜的,又出来找个什么人?那个什么天什么阁的,里面不都是武林里的那些会使剑的家伙嘛,就算是从大牢里逃出来了,大牢都关不住他们,咱家能找见么?”
没醉的那人笑他:“怎么,你还想找到不成?要真找到了,你还能有命在?”
那醉的也嘿嘿傻笑了两声,又问:“那天机阁不是挺厉害的吗,我上个月听说丞相家儿子去了,还给拦在门口不让进呢!怎么转眼这高楼就成灰烬了?”
没醉的见四下无人,兼之这身边的人又喝醉了,胆子也大了起来,低声道:“我听府里面当差的兄弟说,咱王爷花了十万两白银买一个人的命,结果那卓阁主愣是昧了人家的钱,把那个该死的人给放走了!”
醉的那人惊讶道:“十万两?什么样的人值十万两?”
没醉的又添油加醋道:“还不止呢!我还听说啊,那个什么赤焰宫,本来是前朝皇帝建了行乐的地方,里面不知道藏了多少钱财珍宝,当年起义的时候,就被江湖里的高手给占去了,你算算那卓阁主这么一来一往要收多少钱!说什么读书人,还不是贪财的蠹虫!”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走得远了,笑声远远地飘荡在寂静的巷子里,头顶残月分外明亮。
卓荣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民间传闻和事实相差甚远,但是到底说了岳无痕还活着的事情。她此刻被柴亦枫按住脑袋抵在冰冷的墙上,尴尬地笑了一声道:“柴阁主,这下你可相信了?我确实是没杀你家外甥女的,咱们到底是世交”
柴亦枫手上力气丝毫未松:“即便如此,留你无用。”
卓荣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