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
这些言行早巳超乎常轨了。
这个时期,整个日本国中一半的武士,上国外打仗去了。他们在朝鲜各地,与大明帝国派来的援军交锋,为了维持原来占有的地盘,正在进行着一场场困苦的战斗。在日本国内,各地的大名为了调集侵朝战争所需要的军费而横征暴敛。这就苦了老百姓。由于米价飞涨,京都c大坂地方的居民严重地陷入了生活的苦难之中。然而秀吉所关心的却唯有秀赖而已。
当时的学者藤原惺窝就私下议论过:“因为有了这个小孩,天下黯然无光了。”
他拒不与秀吉以及在他羽翼之下的那一帮大名来往,即便请他,他也不去。顺便说一下,有一次惺窝与一位住在伏见城下的朝鲜战争中俘虏来的韩国学者笔谈时,甚至这样说过:“当今,天下人虽缄默不语,然而都在暗暗地诅咒这丰臣政权。如若明军和贵国的大军,在博多湾登陆,所到之处又能实施一种宽容的政策,则吾国人民将乐意迎接贵军,各地大名也会反戈一击,那么从南往北,直至奥州白河关,贵军将如入无人之境,顷刻之间,平定全国。”尽管这种说法带有喜欢大明王朝的惺窝式的夸张,然而这位研究政治的学者洞察到,丰臣政权已经违背了时势,失去了执政的能力。这个政权所实行的政策,偏差越来越大,其目的仅仅是为了保住它的年幼的继承人及其生母淀姬的利益。所有政治上的弊病全都是由此而来。据惺窝看来,加重了这种政治上的偏额并把它们付诸实行的。正是秀吉的亲信石田三成等近江系的文官集团。他们对秀吉所献的计策,归根结蒂全都是为了“秀赖殿下”。举个例子来说,他们为秀赖的前途着想,已经变换了一部分大名的封地,或者正要加以改变。这种做法,给各地的诸侯带来了不安。
如果让惺窝直言肺腑的话,他甚至可能会说:“如果使用春秋的笔法的话,那么可以说秀赖虽然还只有六岁,然而他已是这暴虐政治的当事人了。”
照惺窝说来,淀姬的出现以及因为嫡子诞生而给丰臣家带来的变化,给这一政权和普天下的人带来了灾祸。可是,唯独秀吉却对此毫无察觉。
六月十六日是个黄道吉日,也是仲夏的一个节日。庆长三年1598的这一天,秀吉卧病在床。为了接见登上大坂城来朝谒的各方诸侯,在侍医的扶持下,他从病床上爬起来,来到大厅的高台上,并让特意从京都叫来的六岁的秀赖坐在自己身边。为了讨吉利,按照规例,秀吉用手托着只装着点心的盘子,一边把点心分发给诸侯们,一边说道:“唉,真叫人伤心啊,我原想至少得活到秀赖十五岁的时候,每次象今天这样带着他朝见各位大名,要能那样该多好啊,可我的命数眼看就要完了。天意难违啊。”
他说着说着,中途难过得说不下去了,终于眼眶里噙着了泪水,最后竟不顾当着众人的面,失声痛哭起来。满座的诸侯都低垂着头,屏住了呼吸,没有一个抬头看他。他们的心中想来定是百感交集,思绪万端。他们自然也想到了秀吉死后丰臣家的前途问题,但是更加切实地考虑的是,在秀吉死后必然会发生的政局的变动之中,如何才能保住自己。
当年的八月十八日,秀吉死了。
三
秀吉死后,按理说由他的亲信掌权的局面应该结束了,他们的政治性朋党应该解散了。这朋党的领袖是石田三成。
然而,无论是亲信掌权的局面也好,他们的朋党也好,都在制度上保留了下来。秀吉通过遗嘱,命令他的部下重新改组了丰臣家的管理体制。德川家康代替秀赖执掌行政方面的事务,前田利家则担当丰臣家的保护人。以这两人为最高统率人,成立了一个包括他们二人在内的由五个大老组成的最高决策机构,这便是所谓的“五大老”。在它之下,又设置了“三中老”,作为调停机关。再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