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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井长政的遗儿。因之,是已故的右大臣的外甥女,对足下来说,她们是主家的人,是理当给以保护的。”

    不用说,秀吉接受了下来。这情形也和小谷城陷落时毫无二致,更确切地说是相同得有点过分了。这个幼名茶茶的姑娘,幼时曾经到充满刀山火海的阴曹地府周游过一次,大概是牛头马面们的一时疏忽吧,竟放她活着回到了人间,而如今,已是妙龄少女的她,又一次被迫重下了同样的地狱。在第一次下地狱的时侯,她的亲爹死了,第二次下地狱的时候,她的亲娘也死了。而这前后两次地狱,都是同一个男人逼着下的。传说此人是当今世上最有活动能力的人。

    她们被送到了这个男人秀吉的军中。但不是大本营,而是一处位于战场东南方的名叫一乘谷的山村里,那地方离战场很远。这里是从前越前国的国主朝仓氏的城堡和府邸的所在地。虽说朝仓氏的旧址现在只不过在山林深处留下几块基石了,然而那扎煞着许多古杉的山谷里湿润的空气和那清静异常的古城的城址,想必会让三位姑娘紧张的神经稍许松驰下来一些。而这准是秀吉对她们的关怀无疑;后来才知道,秀吉这个人,看来倒是很会体贴人的,有时甚至过分了。

    也不知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考虑,秀吉没有马上会见她们。打下北庄城之后,他又进兵加贺,转战各地,攻克了许多城池。继而又降伏了能登和越中,直到初夏的时候才回到越前。在回越前的途中,他主动地顺道来到一乘谷。

    秀吉说:“让我见见茶茶姑娘。”

    他们是在一所寺院里见的面。秀吉事先让人把寺院的书院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差人把她们叫了来。秀吉没有把她们放在下座,而是给了她们与自己同等的席位。

    秀吉谦恭地开口道:“敝人是筑前守。”此人平日说话爽直,性格开朗,可现在这句话却说得有气无力,活象寺院里即将消失的那钟声的余韵一般。语气里还极其自然地带着忧伤的情调。

    “虽说是由于战争,但也是出自无奈才和修理指胜家兵刃相见,而修理又武运不济,终于阵亡,连你们的母亲大人也同归于尽。对此,正不知如何吊慰才好。”秀吉口齿清晰的这么说,语调里充满了真情实意。

    “在座三位,都是已故的右大臣的外甥女。不用说,是敝人的主家的人,从今以后,”说到这里秀吉停顿下来,稍稍闭了一下眼睛,“请允许筑前守代替右大臣守护你们”

    这话说得多妙啊。通过提出信长的名字,秀吉的行为和立场完全成为正义的了。昔日攻打近江的小谷城也是信长的命令;这次打越前的北庄城,尽管信长早已成了故人,然而那也是在关于由哪一位公子继承织田家这个问题上,胜家和秀吉发生意见分歧,由于这一原因尽管这是表面上的,才发展到两军交战。这就是说,双方都“不是出自私心而始终是为了织田家的事业着想”,只要提到信长的大名,那么无论是消灭了浅井长政,还是逼得柴田胜家自尽,那就全非他秀吉为之,乃是正义使然。

    不过,秀吉此时此刻的正义的感情,倒也不一定完全是装出来的。他回过头来看看自己的家臣,对他们说:“这几位小姐,是我主上的宝眷,而且现在的处境又十分令人同情,务请你们悉心奉侍,倍加爱护。”

    秀吉由衷地洒下了一掬同情之泪,要求家臣们照顾她们。这是秀吉发自内心的话语。秀吉是个爱把自己的真情表达出来的人,就象他脖子上的青筋总是露着那样。这是个罕见的人物,做事总是那么认真,即便说假话的时候,也能说得十分诚恳。他可没那么愚钝,只知道一味地诚实,无论是诚实还是真情,他都准备着好几套,就象他身体内部有着好多根血管那样。举例来说,当思念故主的时候,他对故主的忠诚之心,甚至使他不禁常常流泪,然而另一方面,他又不把故主的政权交给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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