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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某种不安定的东西。好像他们底家庭是因新

    的生命而照耀着光明,却又从深深的基础里动荡着。好像这个光明的家庭是被从不知什么地

    方来的寒风膨胀着,吹扑着。

    蒋少祖还没有意识地去思索这些,因为他是非常的忙,并且对家庭生活底一切总是不觉

    地逃避。他用习惯的恼怒c嘲讽c尊敬c怀疑和自慰来对付这些。当陈景惠向他妒嫉地袭击

    的时候,他还是这样。如常有的情形一样,这个在外面的世界里是明确地进攻着的人,在自

    己家里却总是逃避着。

    陈景惠活动到他底社会圈子里去了,在这个活动里,陈景惠显露了非常的现实手腕。她

    原是信仰蒋少祖底才能和成功的,而在和蒋少祖底周围的接触里,这种信仰便在可惊的热情

    底支配下变成了那种女性的迷信了。在这些活动里,她意识到她是天才底代表人,用非常的

    现实手腕替她底丈夫开辟着道路;虽然在回到了被不知从什么地方来的寒风吹袭着的家里去

    时,夫妻间底感情并不和谐。

    虚荣和野心,是像大风一样,吹走了陈景惠心里的一切怯弱和怀疑。但蒋少祖是不愿承

    认她底权利的,既使所有的人都赞美她,他也不愿承认。在他觉得有保留的必要的时候,他

    就对她露出古怪的c尊敬的态度。这种态度最初很稀少,但愈来愈繁密。朋友们都觉得,蒋

    少祖是太不能明白他底太太在事业上的价值了;但蒋少祖觉得,除了他自己以外,任何人都

    不能明白她在家庭里的价值,即给他造成了这样一个不安的c苦恼的世界。

    陈景惠底价值是被公认了,于是,不管蒋少祖底心意怎样,她和他一同,以矜持的c冷

    静的态度出现在公共集会里了。

    在这几个月里,上海底活动是非常的多。航空救国c卫生救国c跳舞救国,有几千

    种名目。这些救国的东西,是和北方的恶劣的政局相应,出现在上海,而作为上海这个世界

    在壮烈的史诗里所唱出的诗篇的。蒋少祖对这一切是愤怒而苦恼,他觉得他是处在渺茫中,

    但同时他更积极地活动着,因为活动增强自信。

    五月初,蒋少祖对他底年青的群众做了一次关于法西斯政治的演讲。这次演讲是两家和

    蒋少祖们有关系的报馆和一个职业协会发起的,地点依然在那次欢送访问团的银行大厦。

    这是蒋少祖第一次作这种公开的大演讲。这件事证明了他底成功。

    蒋少祖,在确定了这件事后,首先便想到是否可以让陈景惠到场。无疑的,她自己是一

    定要去的。

    晚上回家的时候,他发现她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她刚从什么地方回来,没有换衣服,

    并且显然坐下来便没有移动,在那里兴奋地等待着。她用疑问的c不满的眼光注意着蒋少

    祖。蒋少祖向她看了一眼,走进内房。

    好久没有动静。陈景惠依然坐着。保持着她底艳丽的c繁复的衣妆。随后她坚决地走进

    内房。

    “我疲倦了”她柔和地说,笑了笑,坐在摇篮边。“从前你说:我倦得很现在你却

    说:我疲倦了”蒋少祖想,看了她一眼。

    “小寄在睡觉,奶妈出去了,还在睡觉。”

    “你,买了什么东西吗”蒋少祖,露出不自然的c掩藏的目光,瞥着房内。

    “我何需买东西自然有人送来。”

    说了这个,陈景惠就环顾,她底打着口红的嘴边显出了轻蔑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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