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毫不怀疑,这两个警察害怕布鲁索。
他们最后终于走了,布鲁索说事情到此为止。我不再真的是个嫌疑犯,那两个警察来此只是为了擦干自己的屁股而已。他明晨跟他们的头儿打个招呼,让他把这件事彻底了结。
我谢了谢他。他给了我一只巴掌大的大哥大。“随时都要带在身边,”他说。“特别是准备资格考试的时候。我一想找你就必须立刻找到你。”我手上那个大哥大突然变得沉重了,通过它,我一天24小时,都要听凭他那异想天开的念头支配。
他打发我回自己的办公室。
我回到靠近整形外科病区的那个餐厅时,已经做出了一个严肃认真的决定:躲在角落里复习我的材料,把那该死的大哥大放在手边,但对周围的人则视而不见。
这儿的饭菜还可以。在大学食堂里吃了7年以后,吃什么东西都会津津有味。我买3个甜椒奶酪三明治和一袋油炸土豆条。靠墙坐在角落里,面前的桌子上摊着资格考试的复习材料。
我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三明治,一边打量别的食客。多数人穿着医院的工作服,医生们穿着消过毒的手术服,护士们穿着雪白的护士服,技术人员穿着在实验室穿的茄克衫。他们成群地围坐在一起,谈论着我闻所未闻的疾病和治疗的详情。这些公认为关心健康c营养的人,吃的却是差得不能再差的东西:炸土豆条c汉堡包c玉米片和比萨饼。我望着几个挤在一起吃饭的年轻医生,心里想着:假如他们知道身旁坐着一位律师,一个正忙着准备通过资格考试以便将来有一天可以起诉他们的人,他们将会有何感慨
他们会不会在乎,我拿不准。我和他们有着同样的光顾这个自助餐厅的权利。
谁也没有注意我。偶尔有个把病员扶着拐杖一跛一跛地走了进来,或者坐在轮椅上由人推着进来。我没有发现有别的律师坐在旁边,随时准备扑向我。
我在下午6时买了第一杯咖啡,不久就专心致志地把头埋在合同和房地产这两门课的复习材料之中。复习这两门折磨人的课程,使我不仅又回想起在法学院读一年级时的可怕情景。但拖拖拉拉拖到今天,已经无法再拖,我只有奋力向前。一小时后,我又去把咖啡杯加满。顾客已经稀稀落落,我看见在餐厅的另一头有两个伤员坐在一起,两个人身上都裹着许多绷带和纱布。换了戴克,一定会迎面向他们走去,但我决不。
又过了一阵,令我惊奇的是,我发现自己居然喜欢呆在这里。这里很安静,又无人认识我,是个理想的读书之地。咖啡味道不坏,而且把一杯重新加满只收半价。远离包娣小姐,我无需为体力劳动担心。老板叫我呆在这里,虽然是要我站岗放哨寻觅猎物,但我卖力与否,他做梦也别想知道。再说呢他又没有定下指标,规定我每周一定得签下多少个委托合同。
大哥大发出了一阵软弱无力的嘟嘟声。是布鲁索打电话检查来啦。运气怎么样不咋的,我说,一边望着餐厅另一头坐在轮椅上比着伤势的那两个歪脑袋斜脖子的伤员。他说他和警察局的头儿已经谈过,情况看来很不错。他相信警察会寻找别的线索,查找别的嫌疑犯的。祝你钓鱼开心他哈哈一笑便挂断电话。他准是要去尤吉酒家,和普林斯一起灌下几杯烈酒。
我又复习了1个小时,然后就离开餐厅,去8楼看丹范兰德尔。他依然在忍受着疼痛的折磨,但并不反对和我交谈。我把已经和对方的保险公司接触,对方投保数额很大这一好消息告诉了他。我用戴克前不久对我说的话向他解释道,他的案子一应条件齐备:责任明确对方不折不扣是酒后开车,保险数额巨大,而且伤得很妙。所谓伤得很妙是指那些断了的骨头,有可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发展成“永久性骨折”这种奇妙的状态。
丹吃力而又高兴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