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月摸不着头脑,以为她是在开玩笑,便咯咯直笑起来。我的老同这下眨了眨眼说道:“小鬼钻进我的眼睛里去了。”说着便和我们一起大笑起来。于是她又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美月,你应该可以满足了,他们一家人会真心对待你的。而最好的就是,你每天都可以步行去百合家,你们两家离得真的很近。”
雪花又把眼神投向了我这边。“你的婆婆是个很传统的人,”她说道,“她遵从所有的道德规范,谨言慎行,衣着得体。有客拜访,总会热茶相待。”雪花以前也教过我一些这方面的礼数,所以听到这些我也不是很担心。“你们家里的佣人比我家里的还多,除了为卢老夫人准备特色菜肴,你都不必亲自下厨。而且除非你自己愿意,不然你也不用亲自带孩子。”
听到这些话,我以为她一定是在胡说八道。
我又问了她一些关于我公公的事。她想了想回答道:“卢老爷为人慷慨有善心,不过也很精明,不然也不会是村长。村里的每个人都很尊敬他。他们也会尊敬他的妻儿。”她看了看我,那眼神好像可以看透世事,又说了遍刚才的话,“你真的很幸运啊。”
不管怎样,听了雪花的描述,我怎能不情不自禁地幻想起我和我可爱的丈夫c儿子在桐口的幸福生活
这段时间里我的知识得到了很大的拓宽,不再局限于我们这个小小的村庄。雪花和我已经一连去了五次古坡庙了。每年我们都会去庙里祈福烧香,然后再去集市买些刺绣用的彩线和布。一天的最后我们总不忘光顾左老汉的山芋铺。而坐在轿子里时,我们总会乘着王媒婆打瞌睡的间歇,窥视轿外的景象。我们看到一条条通往他乡的小道,一条条蜿蜒的河流。从轿夫那里我们得知靠着这些河流我们的小县城得以与外界往来交流。在楼上的女人屋里,我们成天面对着四面墙壁,可是我们县里的男人就不必过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他们想去哪里,就能驾着小船出行。
而这段日子里,王媒婆和高媒婆两人也没有少来我们家。别以为我们的亲事都已经定下来了,她们就可以让我们清静清静了。她们要不断地上门探视,花言巧语,生怕爸爸少了她们的酬金。但是我十三岁的那个夏天,这两个女人间的争斗,却突然升级,并愈演愈烈了。
女学6
事情刚开始很简单。和往常一样我们都呆在楼上屋子里,高媒婆跑来,开始抱怨起当地的一些人家没有及时地支付给她应得的报酬,言语间暗指我们家也是其中之一。
“因为山上又农民起义,最近大家日子都不太好过。”高媒婆说道,“商品进不来,也出不去。大伙手里都没有现款。我已经听说有些人家的姑娘因为这个缘故要取消她们的婚约。她们家里负担不起嫁妆。这些姑娘只能去做人家的童养媳了。”
我们县最近情况不太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可是高媒婆后来说的那些话,不免让我们大吃一惊。
“即便是雪花小姐,她的近况也不妙啊。不过要是让我帮她再找份更合适的人家,也为时不晚啊。”
幸好雪花当时不在这里,我心中暗喜,听不到她这些暗讽。
“你说的是我们县里最好的那户人家吗”王媒婆反诘道,她的声音此刻听来似乎也不像往日那般圆润,而是有些生硬干涩。
“或许吧,老婶婶,可我要提醒你,你说的那户本县最好的人家,现在可今非昔比了。那家老爷整天出入赌场,妻妾成群,荒淫无度。”
“这有什么奇怪的,对他这种身份的人来说,这再正常不过了。也难怪你无知,从来没见识过大户人家嘛。”
“哈哈,真好笑,你说假话不脸红哦,全县谁不知道啊,这户人家现在怎么个情况啊。他们在山里惹了事,再加上庄稼歉收,经营不善,现在啊,家底都所剩无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