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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去。

    我们经过了正规军巡逻队留下的一片狼藉的营地,估计政府军也一定向那些被洗劫过的城镇进发了。中午刚过,我们抵达了第一个遭到洗劫的村庄,这地方以前曾经有一个铸造厂。我首先注意到村子里仍然有狗在游荡:三只狗正聚集在街中心,互相咆哮着。我接着便看到,它们在争抢的是人的一只胳膊。

    村子里有许多人愿意和我们交谈,我们从他们口中得知,一股不足一百人的哥萨克前一天上午来到了这个村子。他们起初还比较平静,甚至做事装得有点像政府官员。他们分发印好的传单,但村子里几乎没有人识字,而哥萨克人当中识字的显然就更少了。他们走街串巷,向大家大声喊叫着各种许诺――减税c食品价格下降c农民被给予土地――并且挥舞着传单,把它们当作官方证据。有位识字的农民看了一眼那张传单,发现那其实只是宣布普加乔夫为神的传单。当那些哥萨克听到这位农民在把传单上的内容告诉邻居时,他们宣布他为巫师,抠出了他的眼睛。

    哥萨克人只放了一把火,但烧毁的却是铸造厂;他们只杀了四个人,都是厂里的监工。他们将四个人五马分尸,铸造厂里其他的农奴总共有五十四个人,全都加入了哥萨克的队伍,然后骑着他们能在村里找到的马匹和驴子跟着哥萨克人走了。哥萨克人还带走了一些年轻女人,但谁也无法肯定或者愿意说出有多少女人。

    我们同时还得知,那支政府巡逻队的规模比我们的小,刚刚比我们先一步通过这个村子,时间大约是上午十点钟刚过。他们没有停下来问问题或提供援助,而是直接向前奔去。

    我们当中有位德国人,以前是炮兵上尉。麦克菲之所以将他选进来,是因为他还受过一些外科医术训练。戈尔洛夫命令他给那位被抠了眼睛的农民留下一些药膏。我陪伴着那位德官去了那个农民家,村里那些上了年纪的妇女已经用窗帘遮住了屋里的亮光,并且用青苔c泥浆和鸭子羽毛混合而成的泥罨膏填在了他的眼窝里。他们一开始似乎非常乐意接受我们的药膏,可当他们听到我们用德语交谈并且听出那是德语后,他们不停地在胸前划着十字,一边冲着我们吐口水一边赶我们走。

    我们策马小跑着离开了村庄,驱赶我们的不是危险,而是村民对我们的反感。不过,我们离开村子来到两边都是树木的大道上时,我们让马放慢了速度――更确切地说是马自己放慢了速度,因为我没用听到命令。我们每个人都有一种沉重感,从每个人的大脑一直到马蹄。空气很潮湿c寒冷。死亡就在我们身后,也在前面等着我们,我们继续向前。我知道我们非常容易中埋伏,因为我们看到的只有泥泞的道路慢慢滑向我们身后,只有一只被砍下的肩膀,逐渐变细后成为毫无生气的灰色手指。我只能强打精神,命令一个人当尖兵,再命令四个人注意队伍最后,并且大声喊叫着,要其他人注意两侧。我所能做的也仅此而已。

    这时,麦克菲转过身来对我说,“塞尔科克上校,请你帮我拿一下包。不是这个。我要的是马屁股上那只包。”麦克菲的马鞍后还系着一个包,我曾经问过他里面装着什么,他只是冲着我一笑,眨巴眨巴眼睛,让我感到有些不舒服。我现在侧过身,替他解开了这个包,然后递给了他。他打开油布包,里面露出一个风笛。他又朝我眨了眨眼睛,然后鼓足气,吹奏了起来。

    我还从来没有看到风笛声在我们身边响起时,人的身上会发生如此彻底的变化。如果不算麦克菲也不算我――当然,如果不算我,麦克菲一定会认为是一种亵渎,我们队伍里有十八个苏格兰人,这十八个人立刻来了精神,策马跳跃起来。他们周围有十多个爱尔兰人,这些爱尔兰人也立刻挺直了身子,和苏格兰人一起策马跳跃。俄国人觉得风笛声很神秘,芬兰人c丹麦人和其他来自斯堪的纳维亚的军官觉得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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