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就像老人的白发一样。
白小姐猜想,会死的应当不是自己,而是消失的老乌鸦。
鸦说,“我已经很老很老了。三千多岁了,长个白头发不是很正常。”
白小姐想着老乌鸦大概就是吃准了自己的迟钝才编造那么多的谎言,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话精。
房间里,鸦的衣服,手杖和假肢还在,唯独少了那个总是习惯赖在窗台上,团缩着打盹的人。
白小姐擦了急出的眼泪,看门窗紧闭,这样变回原型的老乌鸦应该走不出去。
白小姐放心了一点。
床底下。
柜子中。
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鸦的存在。
白小姐神经质的在满屋子寻找着一只不知所踪的小鸟,终于在洗手间的马桶背后的小缝中找到熟悉的又团作一团的黑影。
白小姐用毛巾把鸦包了起来,鸦反过来扭头狠狠地啄了白小姐一趟,见了血。
白小姐还是抱着他,提开翅膀吹着翼下不知为何绽开的创口,和声道,“小乌鸦。你怎么又闹着要走了。不是说好一只跟着我的么”
鸦仍旧逮着机会就啄白小姐,白小姐吃痛险些把他丢下,捋了捋他颈上几根立起来的细羽,“你生气了”
鸦看着白小姐血肉模糊嗯手背,头一扭别开了。
白小姐发现他的两颊当真有几根泛白的细羽,原来不曾见过的。
白小姐急匆匆退了房,丢了行礼带着鸦往回走。
鸦似乎铁定了心不肯说话,兀自团在毛巾之中睡觉。
白小姐小心翼翼拨了拨鸦的断腿,洗手台上的血渍来处算是找到了。
也许,鸦是在埋怨她把出气窗口给关了吧,白小姐窃喜。
鸦的固执变得更加的变本加厉,同时他的伤口似乎也比先前愈合要慢得多得多。
白小姐用薄被垫了一个收纳盒,鸦住了进去,不如先前那样的麻烦。
这时候的乌鸦,更像一只彻头彻尾的鸟。
多数时候,他只是斜在阳光下打盹,等着白小姐的投喂,换药也是无动于衷。
白小姐有时候会多罗嗦几句,他也从不搭话,烦久了只会像寻常乌鸦一样嘎嘎乱叫。
乌鸦叫起来并不好听。
鸦也不会例外。
白小姐小心翼翼到他的创口痊愈。
鸦还是一只乌鸦。
她每天试图和鸦说话,说一些她陆陆续续想起来的往事。
白瑾不是她,但是在鸦的眼里,白瑾才是他靠近她的理由。
如果是那样鸦才被她气走,她倒愿意做回白瑾让他再回来。
鸦有时候像一只小鸟一样摇头摆脑自顾自的顺毛,任她的故事讲得再精彩深情。有时候,却也会像一个极好的听众一样,聚精会神听着白小姐的描述。
无论是哪一种,鸦并没有再变回来。
鸦一直消失了很久很久,久到白小姐都快消失了耐心,白小姐开始以为自己不过是黄粱一梦,鸦只是乌鸦。
只是而已。
她推开门,试图从天空中飞着的鸟中再找回一个她熟悉的影子,然而也是枉然。
鸦的淡漠让白小姐有些疲惫,她开始忽视了鸦的存在,她对于鸦的照料不再每天每天的倾诉衷肠。
鸦活得更像一只普通的小鸟了。
一只被主人豢养的小动物。
住在盒子之中。
定时投喂。
无从选择。
隔三差五回来观望一下。
鸦似乎还是无动于衷,白小姐也渐渐无动于衷。
直到有一天,白小姐酒醉饭足,摇摇晃晃回到无人的家中之